第六章
季小好并不知道他被暴鸣华预定了,还没有搞明白现在的处境,只是今天的一幕让他一直心神不宁,腰间的温度似乎总也散不去,暴鸣华身上的味道隐隐约约的一直跟随着他,害得他心神不宁。 季小好一连几日觉得很别扭,先是周边人看他的眼神,再来就是暴鸣华的态度,都说不出的怪异。自从那日昙花一现的短暂‘亲近’之后,俩人的关系不是应该有一个质的飞跃么?可为什么暴鸣华却当他是透明人了,理也不理,让季小好莫名的有些失落。 这几日,季小好去领饭,竟然都有人给他让位,他连队都没排就直接打了饭,而且给分菜的人竟然给他盛了很多肉,这在从前可都是小蜜才有的待遇,虽然小蜜此时还是有这样的待遇。 端着饭盆,季小好还处在梦游的阶段,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不用排队的感觉真他妈爽!特别待遇的感觉更是爽!季小好暗自寻思,是不是他当初和小蜜干架的英姿把他们给震了?所以都害怕他了?嗯!果然做人不能太软弱,这么想着季小好雄赳赳、气昂昂的抬着头,来到30号的桌子。 本来应该坐在暴鸣华身边的小蜜,这几日却占了他的位置,而暴鸣华身边则空了一个位置,季小好没敢往那里坐,往常有人跟他抢,他能勇往直前的坐上去,现在冷不丁的空出来,加上暴鸣华那漠然的态度,搞得他没那个勇气坐过去。 只是,今日似乎有些奇怪,整张桌子的座位都被坐满了,甚至其他桌的都跑过来坐,只剩下暴鸣华身边的空位。季小好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想坐过去,说不出的别扭,他原地转悠了几圈,最后在另一桌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背冲着暴鸣华。 暴鸣华郁闷了,想想以前的生活那是多美好,每天吃饭两个小美人争先恐后的跟他坐,甚至大打出手,不管他人走到哪里,都有个美人在侧侍候或者干脆隐藏起来突袭他(例如季小好),他享受着被鲜花包裹着的乐趣。 可再看看现在,身边空荡荡的,一个都没有了,他这片绿叶孤孤单单的挂在枝头,鲜花都已经离他而去。暴鸣华不禁觉得有些寂寞,早知道先留着小蜜了,起码还能暖被窝,现在可好了,季小好没搞定,小蜜也让他给鼓捣成弟弟了。暴鸣华孤家寡人老哥一个,每天被窝里冰凉梆硬的,好不郁闷。 暴鸣华盯着季小好的背影,暗自生着闷气,这个家伙太难搞了,完全想不明白他那小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明明都把小蜜的位置让出来了,傻子都知道给他准备的,他倒好!撤退了。难不成让他暴鸣华上赶着去请他,这戏路似乎越来越不对路了,不是应该他自己冲上来的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不成?暴鸣华没谈过恋爱,更没有去琢磨过别人的心思。当然,他并不觉得和季小好之间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他只是觉得对方很对他的胃口而已,但是他却在不知不觉中,不停的揣测着季小好的心思,他没有发现一天之中去分析季小好的想法和想着这个人的时候,似乎有些偏长了。 暴鸣华的冷空气太过强烈了,和他同桌吃饭的人没一个敢抬头的,没人愿意坐在这里,还不是狗子强迫他们把空位都给占上的。每天吃饭,如果都要承受老大的冷空气,那会消化不良的。 早饭就在季小好后背发凉中度过了,他一边吃就觉得一道怨念的视线附着在背后,他也不敢回头,不知道是谁一直盯着他,此刻他极度痛恨自己的敏感,如芒在背的感觉好可怕。 迅速将饭塞进嘴里,季小好蔫溜溜的跑路了。还没去上工,就被狱警叫走了,当时他就一愣,下意识就回头寻找暴鸣华的影子,每当他害怕和无助的时候,都会去寻找那个莫名其妙就让他安心的身影。 一眼就找到了暴鸣华,他求救似的看着男人,死活不想抬脚和狱警走,暴鸣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一回头两人就对上了眼神。暴鸣华看了一眼他对面的狱警,冲着季小好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跟着去。 季小好得到了答案,心中一松脚下也解禁了,轻易的迈出了步子,和狱警离开了。之所以被狱警带走,季小好还真是走了运了,没一会他就知道狱警为什么叫他了。 他换了工作,从洗衣房调到了图书馆,这是提青桥最舒服的地方。季小好兴高采烈的跟着狱警去图书馆报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调了,他更不会知道,这是暴鸣华给他疏通的。 一进图书馆他就看到了小蜜,两人算是冤家路窄,眼里那火光噼里啪啦的乱蹦,两只小野猫彼此愤恨的对视着,搞得狱警莫名其妙。 领路的狱警走了,将季小好留在了图书馆,好巧不巧的,他和小蜜还在同一个岗位。 “工作时间,休战!”季小好可不想和对方干架,把这得来不易的好工作给玩没了,他小蜜有好‘哥哥’暴鸣华给撑腰,他可没有。 “哼!”小蜜哼了一声,扭头不再搭理对方。季小好被调到了图书馆,那是意料之中的,小蜜心里还算平和。 这里的位置基本上都是给暴鸣华相好预备的,他没有被整走已经是破天荒了。想当初,他从暴鸣华身边挤走的那个人,第二天就被调进了操作间,暴鸣华对他真的算不错了。可越是如此,他对暴鸣华的依恋就越深了那么一点点,有些事情不明则已,一夕通透便覆水难收。 小蜜突然间就发起了呆,季小好也不去理他,而是兴奋的适应新环境,虽然他不爱学习,最讨厌的就是书,但是他不讨厌电脑啊!这里竟然还有电脑可以摸,他激动得不得了,虽然型号挺落后的,也不能上网,但有总比没有强,偷着还能玩会扫雷纸牌什么的。 季小好对于这份工作十分满意,整天都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连着好几天他都不和30号一起吃饭。原因无他,没坐!不知道怎么搞的,除了暴鸣华身边的位置,其他座位都被人占得满满的。 季小好觉得挺奇怪的,为啥暴鸣华突然就把小蜜给忽悠成弟弟了,每天晚上的‘例行公事’也没有了。自从小蜜搬了那个床位,就再也没钻过暴鸣华的被窝,每天夜里那是安静得不得了。但是,季小好反而更睡不着了,一旦那个位置空了,他的那丝念想就犹如春草一般疯长。 后来,季小好在别人嘴里得知了那个床位的重要性,原来睡在那里就是暴鸣华的床伴,季小好每日里都会偷偷的望着那个床位发呆,不知道这个位置暴鸣华给谁留的。 季小好原本想要抱大腿,倚靠暴鸣华,这是他最终的目标。后来那次和小蜜干架,让他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暴鸣华嫌弃他的身份。这个事实给他的打击挺大的,于是对于暴鸣华,季小好选择了疏远,不再去妄想。可是他是这么想的没错,但是却控制不住欲望。越是想要放弃,就越是抓心挠肝的期盼。 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不英俊也不帅气的暴力(?)男有了不一样的心思?这种感觉即使季小好不想承认也不行。和当初对孙清的感觉有那么一些相似,又有很大的不同。似乎纠结多一些,迟疑多一些,患得患失多一些,整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多。以前对于孙清他是一门心思的盲目爱恋,什么都不会想,脑子里充满了对爱情的幻想和美丽的泡泡。可现在的他却是整天胡思乱想,时而忧伤时而期盼,自卑和渴望同时充盈在心头,彼此碰撞。 每天在图书馆的日子,季小好都深深地陷入臆想中,整日的发呆,不是皱着眉头就是突然发笑。那种表情和怀春的少女一模一样,看得小蜜牙根直痒。 关于那日暴鸣华抱了季小好一下的事情,他反反复复想了很久,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暗示吗?难道因为他反应过大,所以对方又不想要他了?为什么那个床位一直空着,暴鸣华到底给谁留的!是不是自己?如果是自己,为什么不让他搬过去呢!到底为什么呢!这一堆想法充斥在脑海中,季小好幸亏已经剃光了头发,不然年纪轻轻就秃顶了! 他纠结他的,暴鸣华也有些烦躁了,小家伙是跟他比耐性吗?看谁坚持的时间长?他暴鸣华可不缺男人,给他留着床位好几天了,他都没有什么表示,这让暴鸣华很不爽。甚至有些怀念当初那个不要脸天天跟着他转的季小好。那阵的小家伙多可爱,眼睛里都是自己,小蜜怎么赶都赶不走,现在想想那时的季小好,暴鸣华觉得还是那时的小家伙比较可爱。 早饭时间,季小好照旧端着饭盆想要去别桌。暴鸣华不知道是怎么了,一阵烦闷,手比脑子快,动作迅速地擒住了季小好的手腕将他拉了过来,喝道:“30号的老往人家号子里跑什么!” 一众其他号子却被迫坐在30号饭桌上进餐的吃瓜群众们…… 暴鸣华的态度不怎么好,将季小好丢到身边的空位上,就松开了手,黑着脸低头吃饭。 季小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呆了,随即反应过来,心中说不出的雀跃,对方虽然态度恶劣,但却将他的位置定在了自己身边。季小好忍不住想笑,又怕露怯,只好低头猛吃饭,来遮盖住脸上的那份欣喜。 小蜜盯着俩人心中有些泛酸,跟暴鸣华这么多年了,他都不懂得把握,竟然让这个新来的轻易夺走了。而最可恨的就是,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是喜欢暴鸣华的,可是已经晚了。 季小好这是第一次能够名正言顺的坐在暴鸣华的身边,不是抢的,也不是自己巴巴送上门的,而是暴鸣华挽留的,虽然动作有些粗鲁,但是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这一顿饭他吃的格外香,盆子里突然多了个鸡腿,他抬头就看到面无表情的暴鸣华,又看看他饭盆里不见的鸡腿,季小好摇晃着小脑袋就想笑。他真的忍不住了,那种兴奋感让他的肌肉不停的抖动,他想矜持下,不想让对面的小蜜看笑话。 其实季小好并不知道,他已经没有笑话让别人看了,他那一脸的春情荡漾怎么看怎么碍眼,幸福的人你别得瑟!他周遭无形中飘散着粉红色的泡泡,和监狱里的环境极其不搭。 往常吃过饭,季小好会第一时间钻进图书馆。今天倒好,速度慢了一倍不说,简直是一个米粒、一个米粒地往嘴里放。一直到大家都吃完了,暴鸣华也吃完了,他还剩下好多饭粒没数…… 饭堂赶人的铃声响起,他只好匆忙扒拉几口,把饭吞了下去,起身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饭堂,整个下午都处在一种神游的状态。等到晚饭的时候,他抱着饭盆又纠结了,是理所应当的过去坐在他旁边,还是纠结下,让他拉自己?季小好都不知道他竟然如此纠结,好像个娘们一样。 “我劝你老实过去,别整什么幺蛾子,老大的忍耐力有限。”身后一个男人突然出声,吓了季小好一跳。扭头就看到被他早就遗忘的狗子,似乎他从禁闭室里出来,这个家伙就没再骚扰过他,这是不是一个暗示?他竟然给忽略掉了。 有了狗子的‘警告’,季小好兴高采烈的就坡下驴了,不是他愿意过去坐的,是狗子‘逼’他过去的,颠颠地小跑过去坐了下来。 暴鸣华扭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季小好,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他都不知道,就他那表情有多么诡异,四周的人全部低下头装作没看到。 啪!一只鸡腿凭空飞了过来,正好落在季小好的饭盆里。这是暴鸣华的小灶,只有他才有,这是他第二次把鸡腿给季小好了,就连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小蜜,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谢谢。”季小好咩咩的叫了一声,声音小的可怜,只有在他身边的暴鸣华,听到了他说的什么。小野猫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乖巧了?不是动不动就挠人么?要不就是像只小公鸡一样,自命不凡,到处啄人?这小家伙还真是一天一个造型,永远不失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