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争宠

    “嗯嗯……鸣哥……”一个男孩的声音悠悠的传了出来，整个号子里的人都能听到，但是却没有一人敢说话，大家似乎都睡着了，又似乎都躲在被子里，做着和季小好一样的事，偷窥！

    鸣哥似乎在被子里窝的难受，他一扬手将被子掀开，精壮的肌肉在月亮下也能窥得几分，一双大白腿在鸣哥身体两侧，被架得高高的，忽忽悠悠的乱颤。

    “呜呜……鸣哥轻点。”鸣哥身下的男孩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呻吟中带着哭腔，而鸣哥的动作却没有一丝的迟疑，相反越来越快，整个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好似下一刻就会散架一样。

    “嗯哼……”从头至尾没有出过声的男人终于闷哼了一声，猛的一挺身，然后趴在了男孩的身上。

    鸣哥缓了半刻就起身了，身下的男孩钻了出来，捂着屁股光溜溜的钻进了厕所，半天没出来。鸣哥则将身下铺的床单撤了下来丢到床底，翻个身拉上被子就睡了。

    季小好脸红红的，他好久没做了，听了半天人家墙根，他有点感觉了，闭上眼强迫着数羊羔，这个环境下他要是真挺起来，那是相当麻烦的。

    厕所里的男孩打理好了又跑了出来，季小好才知道他是睡在鸣哥身边床位的那个漂亮男孩，看着他钻进被子，季小好心里对比了下，觉得那人没自己身材好，他闭上眼睛继续数羊羔，迷迷糊糊的就梦到了鸣哥那精壮的后背。

    清晨，季小好被起床铃叫醒，跟着大部队一起起床叠被子，然后去吃早点。到了饭堂，季小好端着饭盆探头探脑的往前看，他肚子很饿，不知道这里的伙食怎么样。

    排了半天队，领的早饭无外乎是油条和大饼，还有些豆浆，简单的很。那豆浆稀的和水差不多，季小好最不喜欢吃油条，皱着眉头和30号的牢犯们坐在一起，他咬了几口饼，干巴巴的很难吃。

    早餐季小好没有吃饱，就赶着去上工了，他被分去了洗衣房，在这里算是比较轻松的，可就是这样的活计，也把季小好累的够呛，他这几年身体毁的厉害，外强中干，看着细皮嫩肉的，其实虚的很。

    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季小好已经饿得快要晕过去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饭堂排队。领了饭，季小好有些失望，菜是大锅烩，看着就不好吃，可是他已经顾不上味道了，肚子里难受极了。

    端着饭，季小好抬头打量，发现30号的人都已经坐在一起了，他就凑了过去。脚下一个没留神被人绊倒了，整盆饭扣在了地上。季小好抬头一看，是昨晚从鸣哥被窝里钻出来的男孩，他是故意的！

    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膝盖，这一下摔疼了，都破皮了，手心也出血了。没有人理会他，全都在那看热闹，只有狱警扫了他一眼，然后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3016没事吧。”狱警象征性的喊了一句。

    季小好抬头看看鸣哥，对方在吃饭，根本没有理会这里的事，他又扭头看着那个得意的男孩，这口气忍了下来，他深呼吸然后对狱警道：“报告，我没事。”

    季小好起身把地上的饭收拾了下，这一顿他得饿肚子了，饭都不能吃了。季小好站起身，并没有龟缩在一边，相反被男孩的行为拱出了火气。原本他是打算减少存在感，把这段日子熬过去的，这会子他却不这么想了，他坐到了鸣哥身边，眼睛挑衅似的一直盯着斜对面的男孩。

    季小好挑衅的眼神让对面的男孩很气恼，他看了看鸣哥似乎对于季小好的举动没有什么反感，心中就有些忐忑。季小好一进来，他就有种危机感，这个男孩长的太漂亮了。

    一桌人闷声不吭的吃着饭，季小好和那个男孩一直打眼仗，谁也不服输的对视着，只不过对面的男孩是一边吃、一边恶狠狠的盯着季小好看，而季小好是饿着肚子硬扛着。

    啷！一声清脆的响声拉回了季小好的注意力，眼前是一个饭盆，里面有些残羹剩饭，他抬头望去才发现是鸣哥的饭盆，被推倒了他的跟前。

    “不好吃，你吃吧。”鸣哥托着腮，拿起一个苹果咔嚓一声咬了一半，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季小好。

    季小好肚子是真饿了，换做以前谁敢给他吃剩饭，他早就急了，可是现在他却很感激鸣哥，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四周很多双眼睛其实一直在注意着这里，鸣哥的举动让他们多看了季小好两眼，特别是鸣哥被窝里的小蜜，他气的都要哭出来了，委屈的看着正在吃苹果的鸣哥。

    “乖，别闹。”鸣哥伸手摸摸他的头表示安抚。

    季小好的饭量不大，鸣哥给他剩的那几口饭，让他的胃好受了很多，他举着鸣哥的饭盆，乖巧的刷干净，狗腿的送了过去：“鸣哥，给您。”

    季小好勾搭人那是有专业素养的，举手投足之间带着魅惑，特别是他心思不单纯的时候，就更加明显，小眼神明晃晃的瞅着鸣哥，跟把小刀子似的。

    拿过饭盆，鸣哥转身就走了，把正在自作多情的季小好丢在那里，小蜜得意的撇了季小好一眼，一溜小跑追上远去的鸣哥，还时不时的回头冲季小好挑衅的笑着。

    季小好哪里吃过这样的憋，顿时斗志昂扬了起来，似乎这平淡的牢房生活，也让他觉得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趣味，五年似乎不会太难熬。当然，他也觉得这里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恐怖。

    季小好暗地里打听着鸣哥的过往，跟着苟明这两年多，他也学会了不少，拐弯抹角的跟狱友套话，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鸣哥本名暴鸣华，很奇特的姓，今年二十八岁。罪名是走私军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入狱时刚刚二十岁。季小好掰着手指算了算，鸣哥还有七年就出去了。

    在季小好不懈努力的探知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暴鸣华年纪轻轻就入了大牢。

    据说，暴鸣华是黑道上非常有名的暴老爷之子，这位暴老爷的大名，季小好还是有所耳闻的，暗夜接待过这位，只不过不是季小好接待的。

    暴鸣华十几岁就帮助其父做交易，只是一次意外失手被警方围捕捉拿。自从被拘捕之后，暴鸣华就紧紧的闭上了嘴，并且认了罪，甚至没有一丝反抗。警方从他嘴里愣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挖出来，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青年，却让这些有多年提审经验的警察废了，几天几夜的轮番轰炸，就是无法撬开他的嘴。

    冗长的审判期持续了一年多，最终暴鸣华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直接送往了提青桥监狱。

    暴鸣华在狱里的日子过得还算惬意，虽然每日里被人管束，但是却可以每晚睡个好觉。不用担心某天半夜醒来，床边围着一群持枪的特警来围捕他。也不用担心走私交易中，半途会被对方黑吃黑，那些血雨腥风，那些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日子，终于告一段落。

    暴鸣华很享受牢狱生活，他股子里其实是个简单的人，刀头舔血的生活不是他的人生，他宁可一辈子在牢里，也不想再过一天那样的生活，他其实早就盼望着有一天会失手了。

    刚刚进入大牢，没人认识这个在江湖上很出名的暴鸣华。在别人眼中，他就是一个看上去似乎很好欺负的小年轻。很快就有不长眼的人凑上去找麻烦，别看暴鸣华年纪不大，那身手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那暴虐的血腥气是融在骨血里的。他一动手就撅断了挑衅者的手臂，骨头折断的嘎巴声，让一众人都默了。自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找他的麻烦，而暴鸣华也因此关了一周的禁闭。

    再出来时，暴鸣华已经荣升了30号子里的号头，这一待就是七年，加上在看守所里的一年，这样的生活，他还有七年。

    暴鸣华的父亲或许对于他这个儿子还有那么一丝的感情，在外面给他做过努力和疏通，他明显感觉监狱长对他很‘和蔼’，他犯了再大的错也只是关上几天禁闭。不过他并不是得寸进尺的人，借助监狱长的暗中扶持，他很快就成了提青篮监狱的霸主。没有犯人敢惹他，在这里他就是王，一切都要按照他的规则来走。虽然时不时就会有些新进的人挑刺，其他号子也有抱团的势力，但大面上还是很给他的面子。

    了解了暴鸣华的过往和势力，季小好坚定了抱大腿的决心，暴鸣华的刑期比他长，只要得到了他的庇护，五年的生活会很轻松。

    季小好之所以那么迫切的想要得到暴鸣华的青睐，并不是因为虚荣心亦或是贪图便宜，而是他已经感到了身边那蠢蠢欲动的人群。目前看上去似乎一切都还算平稳，但是男人们那越来越下流的调戏，让他很焦躁。

    而让季小好孤注一掷，有了必须拿下暴鸣华的决心，则是因为他看到了这牢狱中最阴暗的一角。和他一同入狱的一个男孩，也就是狗子嘴里31号里的那个漂亮的男孩。他没有季小好那么幸运，进入了暴鸣华的房间。在暴鸣华身边，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敢在他没有表态的前提下动新来的小美人，而别的号子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季小好在一次送衣服的途中，便遇到了那个男孩被围攻的一幕，陈旧无人的旧车间里，几个人将男孩团团围住，男孩是那样无助。那一幕，让他想起了当初被孙清拐骗的事情，一群男人将他围住，他那一刻是绝望的，而此时绝望的人，则是那个漂亮的小男孩。

    季小好有那么一丝冲动，想要冲进去救他出来，他在男孩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他是多么希望有个人能够从天而降来救赎他，但是没有。

    可是，他如此单薄的身躯又能如何呢？救人？他自身都难保，还企图救人，季小好的心在奔腾，他知道想要有能力去救人，亦或是保护好自己，就要有个靠山，一个屹立不倒的靠山。

    季小好忍耐着冲上去的那股子冲动，咬着嘴唇憋住眼泪，虽然那是一个极其陌生的人，但是却触动了他内心最阴暗，也是最不想去回忆的过往。

    曾经爱情是如此美好，背叛却是如此痛彻心扉，这所有的苦难，都来源于那份对爱情的憧憬。被遗忘的一切，在这一刻被唤醒了，季小好曾经努力的想要忘却，本以为都已经过去了，陡然间却发现伤口根本没有愈合，只不过是在化脓的伤口上，结了一层痂。

    转身离开那个让他气血翻涌的地方，关上耳朵不去听男孩求救的哭声，季小好紧紧抱着怀中劳服，做完了他应做的工作。

    随后，季小好就展开了一连串的勾引行动，例如澡堂里光着屁股来回晃悠，例如有事没事就出现在暴鸣华的眼前搔首弄姿。

    开始的时候，吃饭还坐在暴鸣华对面跟他脸对脸，只要男人抬头，就报以甜美的笑容。后来发现对方根本不理会，甚至都不抬头了。季小好干脆就和小蜜抢地盘，天天跟赶集一样抢那点先机，坐在暴鸣华的身边，无所不用其极。

    季小好把他毕生的勾引技巧都用上了，暴鸣华却吝啬的没给一丝反应，但是也没有制止他的行为，看似放纵，却不回应，让人摸不着头脑。

    季小好在澡堂子里若有若无的表露肢体语言，对于暴鸣华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季小好哀怨的发现他的魅力衰退了。随即他又觉得是暴鸣华有问题，说不定是男人的问题？可是每到午夜时分，这个猜测又让他幻灭了，对面那对狗男男夜夜笙歌，让季小好都要崩溃了。

    他的勾引大计里，最最碍事的家伙，就是暴鸣华身边的小蜜，这人简直生来就是他的克星，他是季小好通往暴鸣华最大的阻力。

    听说小蜜已经跟了暴鸣华好几年了，简直是经久不衰，号子里也轮番来过几个男孩，没有一个撼动得了他的地位。季小好努力的打听着敌方的情况，听说暴鸣华虽然喜爱男色，但却不经常换人，用的合意的，只要不犯了他的忌讳，便会一直用下去。

    每次有漂亮的男孩入狱，监狱长就会分一个到30号，如果他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则会被其他号子瓜分。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暴鸣华很少过问，只是刚刚进入他号子的男孩没人敢动，都在观望着他的态度，一旦暴鸣华表明没有兴趣，便会无所顾忌。

    暴鸣华和别人不一样，不仅不会常常换男伴，而且还是专一型的，只要有一个就不会再沾染别人，一旦看中了某人，那么原先身边那个自然就成了甩货，这就是小蜜反应那么强烈的原因之一。如果说，暴鸣华和别人一样吃着锅里占着盆里的，他也不会那么担心，在这里男人和男人之间，除了利益交换就是发泄欲望，谈不上感情，他所谓的嫉妒，也只是怕被遗弃而已。

    季小好设身处地想了想，也明白小蜜的处境，对方反应过激跟防贼一样防着他也可以理解，但是却不会抱有同情心的放弃争取，这是他在提青桥监狱里唯一的出路，势在必行，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季小好冷静的分析着目前的处境，那次暴鸣华给他剩饭吃的态度，让周围的人都有所顾忌，他们也是在试探，当着暴鸣华的面会用语言调戏季小好，一点点的探知暴鸣华的意图，大家都在静观其变。

    暴鸣华的态度很诡异，说他没看上季小好吧？他又来个怜香惜玉，给饿肚子的季小好半盆剩饭，说他看中季小好吧？他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每天晚上伺候他的还是小蜜，一点让季小好上床的迹象都没有。而周遭一些试探性的黄段子，他也不会开口阻拦，但是季小好那些过分的行为，他也容忍了，这样子让人摸不准他的想法。

    对于季小好的勾引，小蜜自然有他的对策，在暴鸣华跟前表现得很乖巧，卯足劲头维护自己的地位，跟在暴鸣华身边一时一刻都不分开，甚至暴鸣华去厕所他都在门口等着，就怕什么时候不留神，让季小好靠近暴鸣华。

    季小好开始的时候，还能凑到暴鸣华身边，后来被小蜜发现了端倪之后，他就彻底和暴鸣华绝缘了，几次都没有找到机会接近暴鸣华。每次他躲在暴鸣华必经之路，等着送上门去勾引对方，都被突然冒出来的小蜜给打断。季小好已经快有要爆发的征兆了，烦躁的情绪每日里挤压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