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询
虽说这事大概原委苍泽已经从旁就听出了大半，可当凤桐委婉地请他暂时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心里有些不舒坦。凤桐赶忙解释，“你是知道你的魂魄在天道那里过了一圈的，我一时查不出异样，可如果天道在你的魂魄中埋了暗线，不动还好，若是日后引动了就全盘皆输。” 苍泽没想到凤桐会主动解释，他还以为会和对待黎炎一样武断的赶走，心里那点芥蒂消散，他伸手把凤桐拉进怀里，搂了搂，就出去了。 在外面有若素陪玩的两条小龙见伯父出来，立刻抛下若素甩着尾巴凑了过去。苍泽弯腰把幼崽们一手一个抱在怀里，对若素说：“这两只小的闹到你了，回去修炼吧，等下凤桐会查的。” 若素一听会被检查作业，立刻炸了毛，忙不迭的回去了。 “你们又做什么了？怎么让你爹去哪都带着了？”苍泽颠了颠两条小龙，问道。上回小龙放出魔血石险些导致鲛人一族尽数全灭，自己听了都觉得渗人，更别提九公子了，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等动静再大些被其他人知晓了，离天道发现也不远了。 两条小龙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说了。 如今的龙族大都是当年依附九公子的祭司之后，本来就是九公子的手下，更别说九公子如今有了龙神神位，肩上责任又添了一分。就算九公子有心借着当年之事疏远龙族，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近些日子来也有意重新与龙族接触。龙族们发现老祖宗有心亲近，当即纷纷表态，送了不少族人供九公子驱使。九公子把人尽数收下，而后全部赶到了外围做些扫洒的活计。 苍泽唔了一声，他上次去九公子那里时就已经发现有不少龙属了，只不过这是龙族私事他不好开口去问。 那些龙属其实是无心的，现在哪个有着特殊天赋的种族不是后代一生下来就恨不得赋予传承知识，像九公子这样迟迟压着不肯给的可谓是十分奇葩了，当他们发现小龙们没有接受传承记忆时，就等着小龙们再去找他们。这一次，他们把传承记忆说的天花乱坠，仿佛有了传承记忆就能无所不能一般，对于他们而言神裔的传承也确实如此了。 小龙仔们一听自然心动，就跟九公子说想要传承。而九公子迟迟没有给儿子们传承，就是担忧龙神传承中有太多暴虐淫乱的东西，他不希望儿子们成为像他哥哥们那样把其他种族视作母体的存在，长大后成为看上一个生灵就随手掳来发泄。如果儿子们成了这样，等照影回来了，九公子不知该如何向他交代。他从未向儿子们提起过，自然要追问儿子们是从哪里知道到的。父亲问了，小龙们就全部交代了。 “父王，生气后也不想为此再度和那些颜色奇怪的人们割裂，就去哪里都带着我们了。”一只小龙仔奶声奶气地说。 “而且，父王还说，那些龙属等我们长大后就能分辨他们的意图了，只是我们现在年纪小先把他们都当成坏坏的就好了。”另一只紧接着说。 两只小龙的话在旁人听起来只是稚嫩得很的龙吟，苍泽之前也是听不懂的，接受了黎炎的记忆后，才发现小龙们竟然一直是可以交流的。 “你们的父亲是对的，”苍泽抱着两只小龙出去，在梧桐树的树根下靠着坐下，看着上方沙沙作响的树叶。“除了他，和你们的生父外，其他人就算是对你们再好也是有企图的，断不可轻信，更不能因为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神裔就掉以轻心。” “包括伯父吗？” 苍泽笑了笑，“把我算进去吧，现今不知后事，以后我会不会有私心，谁说的准呢。” 两只崽子老实了一阵后，又精神起来了，缠着苍泽，死活非要苍泽带他们试试小狼崽子现在该怎么生活，还说这样是为了等照影回来后能够与他亲近。 苍泽还未和同族繁衍过就开了灵智出来闯荡，怎么可能知道该怎么像野狼一样带幼崽，奈何受不住龙仔们的纠缠，等九公子出来后就看见苍泽硬是化作原身在息壤凝结而出的小岛上打了个洞，把崽子们全扔进去了。 了解了前因后果，九公子也是无语，拎着满身都是土腥味的儿子们回去了。 苍泽回去后，见凤桐坐在神座上神色不宁，全然不是有了出路的样子，“有什么我能知道的吗？” “我告诉九公子，无情道找你讨要凤鸟的事，决定将计就计，”凤桐深吸口气，把胸腔内的浊气呼出，“妖界是东皇太一临死前用东皇钟罩住了大世界的一块土地，放到了深渊内做成的，所以妖皇的实力固然高强，却作用不大，而且妖界游兵散勇，难成气候，不妨先看看无情道到底要做什么。” “什么时候动手？” “等凤鸟涅盘时，我会在他功败垂成之际，把他接回这里。”凤桐说完，脸色仍未好转。 苍泽就知让他为难之事不是这个，当下就以为是什么没法说的，就准备起身出门把外面的坑填上，谁料刚转身就被凤桐叫住。 凤桐咬咬牙，还是决定该告诉苍泽。“还有一事，你……” 苍泽听完后神色也是十分精彩，“你是说，我和照影很可能也是神裔？”这实在太过荒谬，苍泽几乎下意识就觉得是不可能的。“你不用这么说来安慰我，若是黎炎还会在乎，可我此生从开始就是只寻常野兽，如果你在早些年我可能会高兴，但是现在血脉殊异与否已经对我不重要了。” “你大概不清楚，为什么云和会把失了妖骨的我留下而不怕我找他报仇。”苍泽如今提起云和，已经没有任何仇怨了，云和尸骨都被他和谷雨肢解贩卖，何必长久的把手下败将记在心里。“就是因为大多数修炼到妖王境界的是拥有特殊血脉的修士，而他们一旦失去了安身立命之本，失去了他们特殊的天赋后，就自暴自弃，鲜少有重修之人。”说到这里，苍泽忍不住笑了。“所以，我能有今日，其实还要感谢我平凡无奇的血脉。” 苍泽说完后，等了一会，见凤桐脸色没有任何改变，才心里一沉。“你是认真的？” “在你的事上，我何时开过玩笑？”凤桐是当真有些生气了。 苍泽沉默不语。他觉得这件事不能深究，凤桐曾在凤族侵占走兽领地时诘问过父母，当时他们的回复是如果走兽的神只回来了，那就把侵占的全部送还。现在想来，当时他们似乎笃定了走兽的神是无法现世的，那是否可以说明，是凤凰二神和龙神联手在走兽的神只尚未醒来时就亲手扼杀呢？ 这话自然是不能对凤桐说的，凤凰二神在他心中的形象可谓十分光明伟大，就算后来行事有些昏聩，那也是被魔气若有若无的影响了，绝非父母之过，更不可能联手做出戕害同族的事。如若当真属实，那凤凰二神可真不愧是孔雀和金鹏的父母。 心狠手辣，下手无情。 苍泽在心里想了想就此揭过，且不说自己是不是，就说凤凰二神联合龙神做出这事的时候，凤桐还未出生，而凤神为了在儿子面前维持形象自是不会提起，而且父母之过和子孙后代有什么关系呢？这么一想，苍泽反倒希望是自己了，这样最起码不会有威胁到凤桐生命的人出现。 “此事没有确凿证据，且我与九公子已经挖出了白骨，不必再提了。”苍泽毫不犹豫把这件事盖棺定论，并且准备永远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