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芒

    “你我都知道那所谓的孟婆汤是个什么东西，那汤罐是一个熔炉，吸取了天地间所有破碎逸散的神魂，孟婆汤即是那些细碎不成形的散碎魂魄，当生灵服下孟婆汤后他们的记忆就会被孟婆汤中的魂魄冲碎，从而忘却前生之事。”九公子坐在桐青搬来的椅子上，后背往后一靠，腿翘了起来，慢悠悠地悉数道来。“按理说黎炎和你的契约是落在神魂上的，他转了这么多次世，本就一分为二的契约只会更加残缺。照影曾经说过，苍泽可能不用接受记忆传承就能够全部想起过往之事。那他是不是已经想起了一部分？”

    凤桐沉默不语，苍泽很久之前就和他说过，他一直在追寻着前尘幻影。

    “还有一个，就是照影。你我都见过魔血石中蕴含的魔性之强，屠魔剑作为杀死罗睺的法器诞生于世，可到底只是一柄兵器，没有善恶之别，就算有着它屠魔意愿的加持也应该无法把魔血石彻底压制。除非，本身就有一个至纯至臻的魂灵在屠魔剑中，才可以抵挡住魔血石的侵染。”

    “那照你这么说，他们该是……哪两位呢？”凤桐无奈地揉了揉额角，等着九公子的答复。

    “你应该知道的，执掌死亡的神只是两位，而且也是血亲。”九公子定定的看着凤桐说。

    “大司命和少司命是一对兄妹，”凤桐凉凉地说。

    “谁也没见过他们，是兄妹还是兄弟谁说的清？不过是按照凤神凰神和女娲伏羲推测出的而已。”

    “你说这些无济于事，他们的神位已经被剥离了，六道轮回归属后土所有，不管他们曾经可能有多么显赫的身份，如今不过是一个寻常生灵和剑灵而已。”凤桐听完九公子的话，大感无聊，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就要起身回去了。

    “所以，你一点就不害怕吗？”九公子拧着眉站了起来，“像照影这种的魂灵有多少能够让它使用？你就这么笃定它不会再对苍泽下手吗？”

    “如果照影和那个槐树精真的是古神的神魂，那你我和其他诸神也迟早会成为刀上鱼肉，”九公子神情凝重万分，“我之前以为这不过是我的私事，如今看来是关乎所有古神生死存亡的。”

    “那又如何？”凤桐顿了一顿，他轻抚着蒙住双眼的金色缎带，“我尝试过反抗它，可结果你也看到了不是么？”

    “因为你的失败，就让我们放弃挣扎引颈就戮？”九公子看着凤桐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当年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你说了，那已经是很久远的当年了，”凤桐叹了口气，“我如今只是想和苍泽在一起生育一对雏鸟，至于那些，我已经无力再管了。”说罢，他抬手掀开帘子，离去了。

    “……”九公子看着不住晃动的门帘，痛心疾首。

    “君上是寒了心才会如此，”桐青出来为主人解释，“当年主人寻找黎炎的转世，只能靠自己一人，至于其他神只，不出来妨碍就已经很好了。所以……主人才……”

    “若是我早点破壳，没准还不至于如此，”九公子心中百感交集，他当然能够理解凤桐如今的选择，多年孤立无援，只身一人苦苦寻觅爱侣，坚持到如今早就身心俱疲，哪里顾得上其他？凤桐愿意和他联手，胜算更大，现在看来却是难了……

    苍泽察觉到凤桐的情绪不对，把人搂着躺倒后，他凑过去吹了吹凤桐的翎羽，轻声道：“九公子跟你说什么了？”

    “一些无稽之谈而已，”凤桐捂着耳后的翎羽，转过头去，凑上前去伸出舌尖在苍泽的薄唇上慢慢舔得濡湿。

    且说九公子离开后，转头去寻了陆压的叔父，他请东皇太一去一观那合道青年的法相，想看看和那槐树精又和关联。

    “这是……句芒？！”东皇太一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青年鸟身人面的法相。“怎会如此？”木神句芒算是司春之神下属的附属神位，理应伴随着东皇太一的苏醒而诞生，此刻见到本应归属自己的句芒融合进了草木之道中，东皇太一的震惊可想而知。

    “果真如此……”九公子满心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