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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给我生个孩子

    宋如仲被抬到太医院,被御医几针下去通了气脉,人没一会儿就醒过来。

    “哎呦宋大人,快躺着别乱动!”御医见宋如仲睁眼身子乱动想要起身,赶忙过来扶他,老年人年龄大,起来得缓着点,起的太快太猛容易过去。

    “我没事,孙严敬那个孽障呢?”宋如仲被御医扶起来,缓了缓神觉得头脑清爽了些,赶忙问道。

    自己被气晕过去的时候,孙严敬还在那跪着呢,已经昏过去了也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可别被李长垣给叫过去私下谈话了。

    他这么想是有原因的,李长垣今日看似随意提起边境的问题,实际上心中谋划良久,今日只是先探探朝风怎么吹,或者说他就是先给所有人提个醒。

    “孙大人?不知道应该还在殿前跪着呢。”御医趴在案前,手下生风,没一会儿就把治内火的药方拟好了,他把药方子递给孙严敬叮嘱道:“一会儿我让人先抓一副回家吃,后面的您自己个去买就行了,放心,这药好买的很。”

    一听孙严敬还在那跪着,宋如仲就知道这兔崽子没安好心,这是干嘛呀,变相逼李长垣呗!恐怕这儿会已经在李长垣的御书房里蛊惑李长垣发兵了!

    不行,他得赶紧过去看看。一旦李长垣被他说服,下了战令,大晋就要完了!

    “走开!别挡我的道!”

    宋如仲一把推开挡着自己的御医,鞋都没穿就要往御书房跑。

    御医哪里知道宋如仲的心思,暗骂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白瞎自己的一片好心。

    低头一看宋如仲的绒靴还在那,怕老东西在雪地里跑出问题了,又提着绒靴去追宋如仲。

    “宋大人!宋大人!你慢点行不行!鞋还在我这呢!”御医加速追上他,宋如仲这才反应过自己没穿鞋,扶着御医肩膀费劲把鞋穿上又急匆匆的往御书房跑。

    御医放心不下,看宋如仲一脸怒意,就知道一会儿肯定又要跟人干起来了,无奈的摇头跟着尾随前行。

    宋如仲脚下生风,一路小跑到御书房门口,福海老远看见他赶紧给李长垣通知说宋大人了,李长垣点点头,让他不要拦着宋如海,只管让他冲进来。

    福海领命转身退出,突然李长垣又抬手说道:“不,你拦一下他,但不要真拦,等他急的要闯殿的时候你再让他进,记住别把人又气晕了。”

    福海生了一副七窍玲珑心,低头偷笑道:“是,奴才知道了。”

    站在边上的孙严敬不懂,自己跟着李长垣来了御书房,几次要说话都被李长垣拦住,说再等等,让他先站一旁对着墙好好酝酿一下逻辑话术,一会儿要跟人辩论,不要输了阵,同时也让他收收性子。

    “皇上,咱们等的不就是宋大人吗,怎么还要拦他。”孙严敬问。

    “朕不喜欢火气大的人,会污了这御书房里的书香气。”李长垣随意说道。

    孙严敬低头,他听出李长垣话里有话,看似说的是宋如仲,实际上也在警告他。

    他们两个人在朝堂上才争吵过,自己更是没有眼色的逼着李长垣下决定。

    所以他让自己面壁思过,宋如仲从先帝在的时候就有点固执,他瞧不得错误的东西,拨乱反正是他人生的格言。

    老了以后想着一条命,早死晚死都是死,死也得把自己的气儿发泄出来,遇到和自己意见不合的,常常要辩论到别人退让妥协才行。

    他原本是太史令。专门记录皇帝政策言行的史官。

    先帝那次亲征被俘,被他的下属写成拼死突围,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大家秉承着做人留一面日后好相见的理念从不提及,他偏不。

    因为他,先帝一下感受到了史官对皇权的威胁,他下令,将原本不受皇权影响的史官以后所有的记录的文档,全部都要由皇帝阅后方能装订成册,入档案馆封存。

    并把宋如仲从原本管理记录皇帝政绩言行得失的史馆史官,调成了负责抄写的最底层官吏,每天啥也不干,就是不停的誊抄被皇帝批改过的东西。

    而他的下属,反而升了官做了太史令。

    他呢,誊抄的工作一干就是到几十年。

    先帝老年后,念他半辈子服侍大晋,便让他做了个不大不小的管理官职,这不大不小的官让听个朝是没啥问题,又念他是老臣了特许他站到前面。

    李长垣在当皇子的时候觉得先皇的想法有利有弊,利是加大皇家权利,弊则历史的真相被掩埋。

    但当他成了皇帝,他觉得先帝做了很明智的选择,有时候,人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做一个合格的执笔者就可以。合格的标准是什么,那就是听话。

    让福海拦住他,也是给他一个教训,泄一下自己的私怒。

    让他一天天没事干,就想着扒自己的过错,别以为他李长垣不知道他私底下都跟谁见了面,做了什么事。

    书房外面,宋如仲被福海拦住,他多少念着福海的地位,又在御书房,不敢造次。

    “福海公公,麻烦您给皇上通告一声,就说老臣宋如仲有事要面见。”

    宋如仲还给福海行了个常礼。

    福海哪里承受的住他的礼,赶忙扶起来还了个大礼,为难的说道:“宋大人,不是老奴不帮你,现在皇上正在跟孙严敬,孙大人谈话呢,您晚点再来吧。”

    “那正好,我就去为了孙严敬这个兔崽子来的,快告诉皇上,我也有急事,重要的事禀告,快,快。”

    宋如仲听到果真是孙严敬,急得推着福海进去,福海被推的身子不稳,差点摔倒,他有些生气的说:“宋大人,不行啊,孙严敬大人商讨的是重要机密,您的事儿比起来根本不重要!您真不能进去!”

    “什么机密!他孙严敬个孽障能说出什么重要机密,让我进去!我要面见圣上!”宋如仲被福海成功激怒了,他张牙舞爪的要闯进去,福海赶紧喊人过来把他围城圈,他见状更是气的血脉偾张,怒火中烧,化身土拨鼠冲着福海就是:“啊——”

    那声啊持续了半分钟,眼看脸色通红,胸腔起伏很大,人就要过去了,福海赶紧说:“宋大人!宋大人!我让你进去!我让你进去!你不要再对着老奴啊了!”

    听到自己能进去,他才闭嘴,脑子缺氧导致脚下生虚,身子晃着扶住赶过来的御医这才站稳了些,见御医一脸着急的看着他,宋如仲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别怕,我最擅长这个了。”

    说罢,整了整衣衫,推开福海,推门而入。

    李长垣在里面听的一清二楚,他见宋如仲进来了,喝了一口茶淡定道:“怒气消的怎么样了?”

    宋如仲心一沉,原来李长垣是故意的,不过他经过刚才的嘶吼,心里确实明朗很多,来时候胸口一直憋着一股邪气,现在胸腔如月如雪。

    一个字,静。

    他跪下向李长垣谢罪:“臣有罪,因一心只想着大晋命脉,顾而惊扰,还望圣上恕罪。”

    李长垣知道他心里还是不服气,也不让他起来,悠悠说道:“爱卿何罪之有,你的忧国之心朕都自愧不如。”

    看似褒奖的话听的宋如仲冷汗沁身,真祸从口出,大晋的命脉,不需要一个小小的史官操心,他操的心太宽了。

    其实宋如仲想的是对的,不过他应该把李长垣想的再坏一点,李长垣就是故意找他茬。

    “孙严敬,继续说你的。”

    李长垣放下茶,孙严敬点头,对李长垣道:“自古以来,大晋边境频繁受到东胡骚扰,苦不堪言。先帝受围后以和亲纳贡换去和平,可换来的是什么?是变本加厉的掠夺侵犯。而皇上您在绥城三年,反而使东胡人不敢再嚣张,自此可以证明,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其次,近些年,纳喇单于肆虐吞并其他部落,并试图改变政治策略,不以部落结盟为国政,学习大晋集权制度,一但纳喇单于效仿成功,必定会形成极大的威胁。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李长垣抱胸不语,孙严敬说的没错,游牧民族的单于是以部落选举产生,但也有世袭,这容易导致内乱产生,比如纳喇夺权就是典型的例子。

    集权制则由最高统治者皇帝独自掌握权利。

    两者最大的区别是,前者的单于实际上没有太大的权利,想要发动战争需要与各部落结盟。而一但集权,那么所有人都要听命于纳喇,发动战争只需要他一声令下。

    一但改制成功,将是东胡从避免战争变成了主动进攻。

    这对大晋来说,简直就是鸡蛋和卵石的区别。

    宋如仲听了孙严敬的话立刻反驳:“皇上,臣有言进谏。”

    李长垣听到宋如仲开口,见他还在跪着,便对他道:“爱卿起来说话。”

    宋如仲腿跪的有些麻了,他想起起不来,孙严敬见状过去扶他,宋如仲颤颤巍巍起来,缓了会儿推开孙严敬对李长垣道:“皇上,臣不同意开战。其一,东胡人逐兽随草而居,行踪飘忽不定,若是开战就需要深入敌居,可敌居在哪儿,如何寻找?”

    “其二,输赢难料,可有良将?其三,现下大晋子民安居乐业,若是下令发动战争,兵从何来?只有从民间调取,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伤相藉,只会造成百姓无尽的离别痛苦。”

    “再言,打仗要花钱的,战争让青壮男性奔赴前线,家中无生产力,就会经济倒退,倒退后钱从何来?势必要从其他方面搜刮,这其他方面说到底还是百姓!纵观历史,比大晋富裕,比大晋国强的朝代不是没有,可为什么无法与东胡一拼?因为一旦发生战争劳民伤财,动摇根基不是不可能。先帝受围,就是想到了这些,选择议和。皇上!讨伐东胡一事,三思啊!”

    宋如仲说的声情并茂,感觉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的想法是,东胡现在还没有到要主动向我们发动战争的时候,所以我们就这么先过着吧。

    李长垣抿唇不语,他听进去宋如仲的话了。

    孙严敬见状跨步反驳:“东胡人行踪不定,但我们并不是非要追着他们打。可以诱敌而战,把他们引出来,进行埋伏,给与重创。”

    “其二,先帝之所以议和,是为缓兵之计,给予子民休养生息,养精蓄锐的机会,再经过皇上的减税开田,现下大晋粮食多的要倒掉,金钱在国库中要生锈,马匹更是每家每户都有蓄养,现下国风文武同兴,讨伐东胡民意沸腾,现在不趁热打铁,借这股烈风吹翻东胡草原的野狼,更待何时!”

    孙严敬看宋如仲气焰明显弱了些,就知道自己的理由站稳了脚跟,但他不准备收场,而是给予宋如仲致命一击。

    “边境冲突不断,尸骨累累,若是先帝在世,定不会坐视不管。况且宋大人,你不觉得用女人换天下和平,是奇耻大辱吗”

    孙严敬也学宋如仲,把先帝搬出来说事儿,果不其然,宋如仲被反问住了。

    他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

    这句话问的太太刁钻刻薄了,让他怎么回答?

    难道要他回答,是,先帝肯定是不愿意,他就是宁愿受辱也不去讨伐,当个躲在女人背后的缩头乌龟?

    怎么可能!

    李长垣听到最后的反问,挑眉暗笑,没白让他面壁思过,尤其最后一句,用女人换和平,奇耻大辱。

    先帝不就是靠女人换的江山安稳吗?

    孙严敬在告诉宋如仲,先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君王英勇有血性,他心中有宏图伟业要做。

    “好了,两位爱卿,关于东胡的问题,朕再好好思量一下,都退下吧。”

    李长垣这次叫两人过来辩论,并不打算立刻做出决定,他还需要深思熟虑一番。

    打肯定是要打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再等等,雪雪化开春了,他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东胡。

    宋如仲和孙严敬心里都还想再说点啥,但最终都放弃了,因为他们看到御书房外面有一抹倩影,只是这人梳着妇人的发髻,难道是妃嫔?

    而李长垣看到后原本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凝重的五官重新变的温和轻松起来。

    两人自觉的告退,宋如仲走到门外,专门看了一眼来的人,看看是哪个妃嫔这么大胆进御书房。

    居然是长公主李铃兰!

    她怎么梳妇人发髻!带妇人的腰佩!

    宋如仲脑子里飞速旋转,为自己找到了个合理的解释,两个人确定关系了。

    这!这!身为女子,未婚却先与人行房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梳妇人发髻,不知羞耻!

    果然是勾引人的花精啊,这是催着李长垣废中宫呢吧!不然为什么要梳妇人的发髻,还是在宫中,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不知道外面怎么传她的吗?

    铃兰被一脸恶相的宋如仲盯的发毛,不知道他怎么了看到自己就一副狰狞样,感觉自己害了他十八辈祖宗不得翻身一样。

    最后铃兰妥协了,她把手里端着的茯苓糕递给宋如仲,试探的说道:

    “宋大人,你……你要吃吗?要吃的话,拿去吧,我再让人给阿兄端一盘。”

    “长公主,您端给皇上吃吧,他宋大人饱着呢。”

    孙严敬看宋如仲又多管闲事,阴阳怪气道。

    宋如仲被嘲讽的吹胡子瞪眼,李长垣已经从书案前走过过来了,他端过铃兰手里的食盘对宋如仲冷漠道:“怎么?要留下来与朕一同食用吗?”

    宋如仲感受到了李长垣无形施压与怒气,他连忙说并无此意,与孙严敬告退离开了御书房。

    待两人走了,李长垣拉着铃兰进房内,御书房没有暖塌,房子里只有李长垣批改奏折的书案前设了坐。

    铃兰让李长垣坐着,给他喂了一口吃的,等李长垣吃下去了,她伸出双手给李长垣揉肩捏颈,又按摩太阳穴。

    李长垣也不阻拦,闭眼安心的享受着铃兰娇嫩的手给自己做按摩。

    “阿兄,舒服吗?”

    铃兰问。

    李长垣近日批改奏折,脖子肩膀确实不舒服,发痛发酸。被铃兰这么一按,确实紧绷的肌肉松散了很多。

    李长垣笑着拉过铃兰的手,带着她的身子往怀里拉:“舒服的很,辛苦夫人了,又给为夫送吃的,还贴心的替为夫松散筋骨。”

    一声夫人,把铃兰喊的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坐在李长垣的怀里娇羞不语。

    福海真真是好管家,一见铃兰来,立刻把人能散的都散了,留了几个嘴严的守着。

    李长垣闻着铃兰身上淡淡的香味,就知道她刚从和清宫过来,耳鬓厮磨着铃兰,声音低柔道:“喜欢吗?”

    铃兰的耳朵非常的敏感,被李长垣厮磨的心痒痒的,加上那句莫名其妙的喜欢吗,她只觉得自己要熟透了。

    “喜欢,尤其那个小椅子。我最喜欢了。”铃兰声音很轻,不好意思的拽着李长垣的衣服系带,低头在手上不停的绕啊绕。

    “把这只腿跨过来坐。”李长垣的声音带着诱惑。

    铃兰不知道为什么要跨过去,但还是听话的两腿分开坐在李长垣的腿上,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有暧昧的气息流动。

    “阿兄……”铃兰预感到李长垣要做什么了,她怯生生的娇喊了一声。

    李长垣被这声娇滴滴的阿兄喊的心神不定,猛的抱起铃兰,把她放坐到桌子上,接着俯身去压她,铃兰拽着李长垣领子被压倒在桌子上。

    李长垣把她罩在身下,对着铃兰的耳朵轻轻吹气,声音低哑魅惑,如一剂媚药顺着耳道在身体里窜了个来回,她身心一软,双眸如丝如水。

    “想不想给我生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李长垣在耳边轻声问道。

    生个孩子,她和阿兄的孩子。

    良久,铃兰红着脸,眼神躲闪的轻轻嗯了一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