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小茶握着门把的手微微一滞，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周瑾轩望着房门在自己眼前闭合，清墨般的眼眸黯淡了下来，伸到半空的手颓然握成了拳。 刚才小傻子问他，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她是他的女朋友吗？ 其实自己完全可以哄她，女人嘛，不就是喜欢听这些废话蠢话，是谈恋爱又如何？是女朋友又怎么样？ 男人一但对你没有兴趣，甩你也不过分分钟的事。 有恋爱就有分手，多完美的借口！ 如果换成别的他想睡的女人，他都可以花言巧语哄骗她，先上床泄了火再说！ 但这个傻丫头本来就既单纯又天真，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满怀希望地望着他，眼里噙满泪水，楚楚可怜的小模样，他实在说不出口。 不可否认，现在和她在一起，是挺开心的，男人本来就是视觉动物，他喜欢她的身体，享受着男女之事上带给他的极乐，但和她的未来，自己确实没有想过。 未来怎么样？他都不知道！ 周瑾轩扬起头叹了口气，面无表情郁郁想着，算了，小傻子年纪还小，对自己又一往情深，现在早点认清事实也好，哭一哭，伤心一阵就过去了，今天这样分开也许是好事。 但心情说不出的烦闷，可能刚才傻丫头脸上的泪还是刺痛了自己，他默默走到床边，想点支烟，一眼瞥见挂衣架上的白色羽绒服。 “操！” 屋里有暖气刚才没有注意，小傻子跑出去外套都没有穿，今天外面天那么冷……… 周瑾轩将手里的烟恨恨扔在地上，抱着衣服快步追了出去。 ＊＊ 小茶紧紧捂着嘴一路小跑，快到宿舍楼前才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笼罩着大片大片浓厚的黑云，没有星光月光，压抑得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她的目光转向道旁的路灯，眼前有点恍惚，迷迷糊糊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像做梦似的。 好像就在不久前，她也这么静静观望过这路灯，和现在一样洒着昏暗的黄光，几只飞蛾在上面晕头转向地萦绕。 飞蛾就是这么傻啊！ 今天的路灯依旧屹立，只是那些飞蛾都去哪儿了呢？ 是不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一连串的泪水从她痛楚的脸无声流了下来。 小茶觉得自己突然好想家，想爸爸妈妈，前几天还在为怎么找借口晚回去绞尽脑汁，现在只想考完试立刻走。 第二天一早，她还是和平常一样早早醒来，幸好昨晚寝室只有自己在，没有人听到她咬着被子呜呜的哭声。 后天就要考试了，小茶背着书包去了自习室，中午在教学楼旁边的食堂打了份饭菜，准备简单吃过继续去上自习。 望着显示屏上饭卡的四位数余额，女孩咬着唇喉头又有些哽咽。 她一直以为这些物质的东西就是表达爱意的方式，就像爸爸对妈妈一样，当初才能那么坦然接受，甚至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欣喜与雀跃。 其实对周学长来说，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吧？ 他出钱，她出身体！ 顿时索然无味！ 勉强扒光饭菜，将餐盒洗好装进袋子，小茶一抬眼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男人身影，周瑾轩英俊舒朗的脸正凝视着她，小茶心里还是有点难过，低下头绕开他快速走了出去。 第二天中午她特意去了位置偏远的四食堂，这边菜品少，来的同学并不多。昨天她发现自己情绪还是很容易被周学长影响，见到他后一下午复习效率都不高，明天就要正式考试了，不能再分心了。 只是没有想到，刚打好饭刚吃了两口，周瑾轩就挨着她坐了下来。 他静静注视着小茶一会儿，抿抿嘴，伸手想帮她把那缕散落的头发重新别到耳后，心里百感交集。 前天晚上他气昏了头，小傻子问自己是在包养她吗？ 她小小年纪从哪儿学的这些词？ 她知道那些被包养的女人都是什么样的？ 被人随意践踏的玩意罢了，男人要怎么玩她们就怎么玩！ 自己对她还不好？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哪样没先想着她？ 他口不择言说完那些难听的话后，小傻子哭得稀里哗啦跑了出去，外套也没穿，，担心她冻着，又害怕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出事。 妈的，心里后悔得不行，早知道哄哄她得了。 追到宿舍楼下，只看见那个穿着毛衣的小身影正快步往楼道跑去。 她那么娇气，回去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 想给她寝室打电话，手指在屏幕滑动了好几次始终没有拨出去。 听到自己声音小傻子会不会哭得更厉害？ 一晚上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好，第二天中午早早守在教学楼出口，果然看见傻丫头背着包出来，手里还拿着本书低头看。 一路跟着她到食堂，小傻子洗完碗抬头发现他后，看他的眼神没有往日的欣喜与羞涩，平静地低下头绕开自己走了。 今天她竟然来四食堂，谁不知道这是校长亲戚内部承包运营的？ 菜品少味道差，好好地跑这里来干吗？ 妈的，真是少叮嘱一句都不行！ “怎么来这里吃饭？” “……” 小茶偏头躲开男人的触碰，站起身端着自己的饭盒，一言不发回了寝室。 她不想看到周学长，害怕自己会当众忍不住羞愧难当哭出来，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已经够丢人了，她不要再让别人看笑话。 周瑾轩想拉住她，看了看小茶发红的眼角，终于还是把伸到半空的手垂了下来。 走到女生宿舍楼，他靠墙站了好一会儿，外语系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先哄哄她，万一小傻子考不好，回头还不得埋怨他？ 只是等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看见顾小茶的身影。 周瑾轩皱着眉头想，她是在躲自己吗？ 心里有点酸涩又有点气愤，这个丫头以前那么喜欢他，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了？你不想见我还偏偏要你非见不可！ 夜色降临，周瑾轩心里的怒火越燃越旺，这个顾小茶，都几点了？宁愿不吃饭也不下楼来，所以说真他妈是个傻子，为了和别人赌气就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她那么喜欢吃东西，别的女孩子为了保持身材都不敢吃肉，她却开开心心一口口啃鸡腿，吃烤鸭，还有给她买的各种小零食，天天爱不释手地捧着，自己叫她喂一口都满脸得不甘不愿。 跟护食的小狗似的！ 以前问过她在家是不是很辛苦，她说没有，怎么可能没有？ 爸爸在工地当小工，妈妈身体不好平时给人家织毛衣赚点零花钱，那样的家庭条件她从小到大哪吃过什么好东西？ 周瑾轩又看了看表，快九点了，长长吁了口气，明天正式考试，她一晚上不吃东西行吗？ 他回了趟公寓，又走到楼下给小茶寝室打了个电话。 铃声一直响到快挂断才被人接起，话筒里传来那个脆生生的声音，“喂？” “……是我。” 小茶心猛得紧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什么事？” “我在楼下，想见见你。” 小茶想周学长还见自己干什么？那天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周学长，我现在要复习，有什么事考完试再说吧。” 周瑾轩害怕女孩挂电话，抢声道：“顾小茶，你先下来，把东西拿上去。” 话筒传来“嘟嘟”的忙音，小茶怔怔看了一会儿，拿东西？ 是了，自己放在周学长那儿的睡衣拖鞋全都没拿走，将心比心，他以后的女朋友或者女伴肯定都不会乐意见到其他女人的物品的。 她又在寝室收拾了一下，把周瑾轩送她的东西装了满满两个手提袋，眼睛又有些发涩，原来周学长给自己买了这么多好东西啊！ 这些衣服她都穿过，钱现在还不了，问问周学长想怎么办吧！ 周瑾轩倚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了半天正想再打电话的时候，看见提着大包小包的女孩慢慢走到自己跟前，他往袋子里扫了一眼，牙齿咬得咯咯响，一脸黑地望着她。 这个顾小茶，自己想着她晚上没吃饭，巴巴得把零食给她送来，顺便也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她倒好，把以前给她买的衣服鞋子全搜罗了出来，什么意思？这是真要和自己断绝来往？ 妈的，他周瑾轩怎么会看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真是气死了！ 都他妈是惯的，从认识这个顾小茶以来，想着她年纪小，一直让她，早知道一开始就不应该…… 他又有些纠结，哎，算了算了，小傻子明天要考试，先不和她计较了，反正最后肯定要把场子从她身上找回来的。 “傻丫头，晚上是不是没吃饭？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他强自微笑着，眼里的温柔满得快要溢出来。 “我不要。”小茶摇摇头。 就知道她要说这句！ 周瑾轩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他什么时候对女人这么低声下气过？台阶都递到你脚边了，还想怎么样？ 看了看女孩提着的东西，接过来，挑眉逗她， “知道要放假了，准备把东西搬我那儿？要不今天要不跟我回去住？我保证不闹你，只好好伺候你！” 小茶仰起脸静静注视着男人英俊的面孔，一股淡淡的悲伤涌上心头，在对自己说出那番话后，周学长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得让自己再去他的公寓？ 他已经忘了吗？那天晚上他说只要她敢走就永远不要再回去。 是了，爸爸妈妈讲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周学长在自己身上花了这么多钱，自己却一走了之，他肯定不愿意吧！ 小茶抿着唇喃喃道： “周学长，以前你给我买的东西全都在这里，那天我说过了，我现在确实是没有钱，要不我先打个借条给你行吗？” 男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住，凉凉的嗓音冷如冬水： “顾小茶，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 妈的，这个小傻子，不气死自己不甘心吗？ 他咬着牙最后还是做了让步： “ 你现在不愿意去我不勉强，这几天你好好复习准备考试，考完了我再来找你好不好？” 他把手里零食递给她，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拿上去多少吃点，记住以后不管跟谁生气，也不要跟自己身体过意不去。” “呜……” 小茶忍不住哽咽一声，眼眶里顿时闪起了泪光，死死咬着嘴唇，转身离去。 男人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手机塞到她手里，“手机拿着，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他又威胁道：“你再敢说不要，我就天天半夜给你们寝室打电话，烦死你。” 小茶木然踩着楼梯，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周学长这是在做什么？ 安抚自己？ 害怕自己会像其他被抛弃被分手的女孩子一样大吵大闹？ 她怎么可能那么做呢！ 以前她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和周学长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对她很好，给了她爱情的错觉。 可是他并没有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由始至终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再爱他，也不愿意更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小茶抹抹眼角的泪，不去想了，明天就要考试了，好好复习，自己还准备冲击一等奖学金呢！ 御景花园的家教辞掉了，王阿姨很不高兴，不知道找林师兄抱怨没有，她可没有脸再找他帮忙了。 ＊＊ 第三天中午，周瑾轩早早坐在湖滨餐厅的包间里，等女孩过来。 “再加一份桂花酒酿小圆子。”他吩咐服务员，记得上次小傻子就很喜欢喝这个，一口气喝了两碗。 喜欢吃东西是好事啊，最喜欢看她一脸满足的样子了，心里特别有成就感，他笑笑，别人都喜欢养猫养狗养宠物，他喜欢养小傻子。 看看手表已经是十二点三十了，外语系今天考试十一点半就结束，这个傻丫头从来不是磨磨蹭蹭的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 周瑾轩拿起手机给小茶打电话，对方关机，他心骤然一紧，立刻给她寝室拨了过去，另一个女孩接的电话。 “你找小茶啊？她今天提前交卷了，告诉我们说要赶十二点的大巴回家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