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这训奴营的规矩,倒是有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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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来钟,正是训奴营结束完第一堂大课,让在训的奴才们换教室的时候。尽管楼道里人很多,可毕竟是教规矩的地方,所有人都很安静,偶尔的交谈也是把声音都压得低低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穿了一身白色休闲服的方汶就显得十分的惹眼了。 在训的奴才是不允许离开大营地范围的,方汶之前即便过来也是处理事情,所以这里绝大多数的奴才都不认识他。骤然看到这么个与众不同的人,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敢贸然上前询问。直到一个一等家仆路过。 “汶大人?” 那个一等家仆快走两步来到方汶身旁:“您怎么过来了?” 方汶一回头,还真是个认识的。他便笑了笑,说道:“主人昨嫌我伺候的不好,打发我过来重新学学。” 那一等家仆一愣,却是苦笑道:“汶大人别说笑了。” 方汶却很是认真道:“我真的是过来学习的。” 主宅的奴才们虽然不敢随便议论主家的事,可汶大人失宠的消息,那在主宅可算是人尽皆知了。这一等家仆听方汶这么说,也不免有些相信,便道:“那,我带汶大人去找何管事吧?” 方汶摆摆手:“这么点事,何必麻烦何管事。你是教什么的?” 一等家仆道:“奴才是教茶艺的。” 方汶点头笑道:“这不是正好,我跟你去上课。” 一等家仆有些头疼,这汶大人管事的时候,可不是个好应付的,他就是个普通的教授师傅,可是不想招惹这位。 “怎么了?” 方汶见那个一等家仆不说话也不动地,便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一等家仆为难道:“汶大人,这里是训奴才的地方,您要学,回头我单独给您讲讲可好?” “方汶难道不是奴才吗?” 方汶笑道:“我小时候,可是在这里学了好几年呢,怎么小时候待得,现在反而待不得了?” “这..... ” 一等家仆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咬牙道:“汶大人,您既然想学,那就跟我来吧。” 茶艺教室在二层,方汶跟进教室的时候,里面只有4个在训的奴才。他随便捡了一张茶艺桌坐下,听那个一等家仆开始讲解茶叶的挑拣与保鲜。 他当年确实在这里待了好几年,但大多数课程都是主人给安排的老师教的,什么都学了,反倒是这些伺候人的课程,让他学了个浮皮潦草。 方汶一边听,一边想着主人想让他看的到底是什么。主子不方便说,但想必是可以看到的,或者听到的吧。 那一等家仆本以为这位汶大人听一会就会离开的,没想到这位却似乎听上了瘾,竟然还问了好几个问题......... 一节课50分钟, 刚刚结束,便听到一个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还真是汶大人。” 门口站着一个黑带的二等侍奴,先是对那个一等家仆微微欠了欠身,这才装作巧遇的走进来,遥遥对方汶道:“汶大人,怎么会在这听课?” 方汶站起来喝了一口他刚刚给自己沏的茶,这才问道:“你是?.......” 那二等侍奴笑道:“奴才陈4,之前有幸,曾经伺候过康嘉嘉康大人。” 方汶抬起眼皮看了看陈4,似乎总算想起来他这么号人,点头道:“我记得你。你在这里......教课?” 陈4道:“是,奴才教授按摩技巧。” 方汶挑了挑眉:“这我倒是也该学一学。” 一等家仆很是狐疑,这位难不成,真是被家主打发来学怎么侍候人的? 陈4也有点发愣,他刚刚听说方汶过来训奴营,便有点担心,不知道这位是干什么来的。偏巧何管事今天去办公楼述职,一时半会回不来。他跟着何管事悄悄的和陆家搭上了线,得了不少的好处,可这毕竟是掉脑袋的事,他可是不敢大意。 刚刚他在营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方汶,没想到路过茶艺教室却看到这位汶大人坐在里面听课,便在门外等着,想着不管这位汶大人来做什么,他都紧紧跟着就是了。却没想得,这位开口竟是要学按摩? 方汶看那陈4有些发呆,便对旁边一等家仆道:“听你讲了一上午,才发现,我对这茶艺还真是不甚了解。倒是想再多熟悉熟悉。你这些茶艺的器具,能否借一套到按摩教室去?对,再跟个奴才过去。” 一等家仆不明所以,但决口不问。能把这位请走,别说一套器具了,把这教室搬空了他都没意见:“汶大人有话,自是遵从。” “那多谢了。” 方汶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表情越发怪异的陈4:“去你那吧?” 陈4连忙躬身说“是”,引着方汶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问道:“汶大人,您怎么想要来这听课啊?” 方汶叹了口气道:“主人嫌我不会伺候,我能有什么办法?回来学学喽。” 陈4一愣,却微微松了口气,是这样的话,倒还好。 “汶大人,这里就是奴才教授按摩的房间。” 陈4站在一间教室前,恭敬的替方汶推开房门。 方汶点了点头,自己走进去的同时,还指挥着后面搬着茶艺器具的侍奴一起跟进去,看得陈4眉毛直跳。 按摩教室里在训的奴才不少,毕竟这也算是伺候主子最基本的技能了。满满一屋子,十来个人,被方汶都给赶到了教室一边。然后,方汶捡了一张躺椅坐下去,对跟过来的茶艺课上的奴才道:“你来沏茶。” 那茶艺课的奴才有点不知所措,陈4在训奴营是出了名的苛刻,但汶大人的吩咐他也不敢不听,只得缩手缩脚的跪坐到茶具前,却发现电水壶还没接电源,立刻更紧张了,正不知该怎么办,便听汶大人道:“陈4 ,去弄个插线板给这奴才烧水。” 陈4额角青筋可疑的跳了跳,他心里有气,却又不得不放低姿态道:“汶大人,奴才这空间不大,人又多........” 方汶已经舒服的闭上眼,不等陈4说完,便直接打断他吩咐道:“对,挑两个学的好的奴才过来给我揉揉。” 陈4压着火气道:“汶大人若是累了,奴才给您找个房间歇会?” “那怎么行。” 方汶懒洋洋道:“我是来学学怎么侍候主人的,怎么能去偷懒呢。” 陈4似是有些忍不住了,可深吸一口气后,却还是陪着小心道:“汶大人,您这,也不是学啊。” 行啊,挺能忍。方汶斜睨陈4一眼,道:“我这怎么不是学了,亲身体验才是最好的学习。” 说着,又一指那烧水壶:“别忘了接电源过来,这茶艺,我可也要多看看多学学的。” 一屋子的在训奴才都使劲低着头,生怕做了出头鸟。陈4喘了几口粗气,指着那一排奴才里的几个道:“没听到汶大人的话吗?!” 那几个奴才吓得打了个哆嗦,有一个反应快的,抢了接电源的活,另外三个不得不走到方汶身边,尴尬的站着。 方汶睁眼看了三人一眼,淡淡道:“没学过规矩吗,连怎么侍候都不知道了?” 那三人都是小时候送进来学规矩的,规矩当然学得挺好,可哪经过这种事,被方汶这么一斥责,便更加不知该怎么办了,噗通噗通都跪了下去。 陈4冷着脸,低声道:“该说什么,还用我再教吗?” 总算有个胆子大点的脑子还能转,闻言连忙道:“奴才田3,伺候汶大人。” 另外两个也反应过来,连忙也按着规矩说完。 方汶这才“嗯”了一声,道:“一个过来揉头,两个揉腿。” “是。” 三人小心翼翼的给方汶按摩,心里却是叫苦不迭,这真是大神斗法,小鬼遭殃,只怕他们几个这几天都好过不了了。 陈4 忍到现在,也不想功亏一篑,索性也不上课了,这位汶大人要是一天都在他这按摩,他倒反而省心了。 李晨是五天前进的主宅,进来前,家里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和任何人提自己是方汶的外甥,把他烦的不行。他是以特批的家仆身份进来的,那位叶亮大人果然有本事,竟然才这么几天,就把他安排进了采办处。虽然是从出纳做起,但以他的聪明,相信很快就能做到财务,就算是管点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哪怕他是特批进来的,哪怕采办处那边着急用人,这进主宅的头一个月还是要在训奴营学规矩,并且在未来的一年内,每周也都要有一天过来继续接受教导。 进来之前,所有人都跟他说主宅规矩大,让他谨慎小心,可他也没太当一回事,规矩再大,只要他不犯规不就完了。可进来之后,他才知道何所谓规矩。做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了17年,他很难适应主宅这些严厉到近似苛刻的规矩,只是几天,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往饭堂走的路上,脑子里一直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回家,他不想做家仆了! 奴才们在楼道里都是贴着墙,低着头走路,可李晨还没有适应这样的生活,路过按摩教室的时候,他只是习惯性的随便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视线透过窗户,死死的盯着房间中的那个人身上! 那一瞬间,李晨差点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动,他想要冲进去,告诉所有人这人是我舅舅! 可还不等他有所行动,便被人抓了手腕往前快走了好几步。他刚要发火,就听到拽他那个人道:“看什么呢,这么没规矩,你想挨打吗?” 李晨激动的心情瞬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是啊,规矩,规矩,这里规矩就是一切。他记得家里的叮嘱,也记起了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和方汶的关系! 他深吸一口气,感激的看向身边只认识了两天的朋友,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那朋友刚刚也偷偷看了一眼,也是挺好奇,看着守在门口的侍奴是他认识的,便低声问道:“那人是怎么回事?” 侍奴看了两人一眼,他早就一肚子各种腹诽了,有人问,便低声道:“说是主子打发过来学学怎么伺候人。” 那朋友目瞪口呆:“就,就这么学?” “那不是汶大人嘛。” 侍奴不屑撇了撇嘴:“多牛的人啊。” ……. 旁边路过的人渐多,两人不敢多待,并肩往饭堂走,走了一会,那朋友想起来方才李晨那一脸的不甘心,有点担心的嘱咐李晨:“我知道你在外面自由惯了,可既然来了主宅,你就到处都得提着小心。踏踏实实的做你的家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主宅的大人们的事,看到了也别想太多,更不要到处去说。等你合同到期了,总有你享受生活的时候。” “我知道,谢谢。” 李晨回答得有些散漫,朋友看了他一眼,却也只是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可李晨心里却是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都说方汶失宠,过得很是艰难。可他刚才看到的是什么?那么毫无顾忌的让人侍候,这哪里有一丝艰难的样子?! 就算失宠了,不也还是过着主子一样的日子吗。 方汶有什么特殊的吗?不都是方家的孩子,都是来做家仆的!凭什么他就过得这么好!在家老说什么主家规矩大,不能这,不能那的,你的规矩在哪呢?在训奴营耍威风就是规矩了?! 李晨大喘着气,只觉得自己来当这倒霉家仆都是方汶害的! 李晨心里沮丧,又有些绝望,他如果知道这主宅是这样子,那打死他他也不会同意进来做什么家仆的! 对了!一开始,他爸不是提过,最好能直接在主子身边伺候吗?就因为怕被陆家惦记,他就要去采办处做个出纳?为什么他就不能伺候主子? 从小就进来主宅,又当了这么多年私奴,还被罚来训奴营学伺候人......方汶舅舅这脸皮也太厚了!而且,刚刚那样,实在是太.......就是因为这么不识大体才会失宠的? 换了自己,绝对不会这么不懂事的! 换了自己....... 主子就算不喜欢方汶舅舅了,可这么多年,多少也有点感情吧?不然,也不会让来学伺候人了,这是还想给方汶舅舅机会了? 自己有方汶这层关系,他得到主子青睐的机会,总比别人要大吧? 李晨心脏不受控制的飞快跳动着,有些事情,一旦起了念想,便很难压下去了。 陈4坐在教室里,脸上渐渐有点挂不住了,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一点多,这方汶竟然一直就赖在他这了,连午饭都是让人给打回来的。他想赶人,可却又怕方汶去了别处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便只能磨着牙忍着。 他正琢磨着何管事应该快回来了,便听到窗外的操场上传来一声水盆掉到地上的巨大声响,还有几声满是鄙夷的呵斥:“连盆水都端不住,就你这样,还怎么伺候人?我看你连那些刚来的奴才都不如,也不知道你怎么升上三等的,简直是给你们程家丢脸!” 这人骂人骂的很快,显然是骂顺了嘴,陈4脸色一沉,还没来得及呵斥,就听到了最后一句话,那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他刚走到窗户旁,准备把那几个人骂走,肩膀就被人按住。陈4心里一惊,看到方汶就站在他身边,探头往下看去,还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程家,程家,方汶露出一丝笑意,主子让他过来,多半就是为了这个人的。本以为要在这边耗上几天的,没想到只多半天,就有了发现。 楼下被骂的是个近身服侍的红带侍奴,三等的话也不算低了,伺候的主子至少也是副管事级别的,可骂他的那几个人,却只是训奴所寻常的黑带侍奴。 就算是犯了错被遣过来重训,那也不可能被如此随意的欺凌吧? 方汶颇有些玩味的看着那红带侍奴沉默不语的将掉在地上的钢盆捡起来,让一个拿着暖水壶的黑带侍奴在里面倒上满满的开水。 铜盆传热极快,那红带侍奴的手死死的攥着盆边,即便从二楼看下去,都能看出那因为过于用力而露出的苍白指骨。然而,那黑带侍奴却还是不肯停下倒水的动作,眼看那冒着热气的水就没过了那红带侍奴的大拇指。那红带侍奴死死攥着盆边,额头上斗大的汗珠更是下雨般的滚了。 方汶暗暗抹了把冷汗,这得多疼啊?这种手段,他家主人那么变态的都不见得会用,放这侍奴身上,很是有些过分了。 “呦喝,这次可是坚持的比刚才长了不少。” 那侍奴倒完水后退几步,讥讽道:“你可要端住了,这可是管事待会净手用的热水呢,都让你撒光了........” “这么大嗓门,谁教的规矩!” 陈4原本就紧张,只是方汶明确不让他出声,他也不好太刻意的阻止,直到那个笨蛋说出‘管事’二字,他才不敢再耽搁,出声喝止。 楼下几个侍奴吓了一跳,一抬头看到陈4,就有点蒙,倒是没太注意旁边的方汶。 陈4见那几个不开窍的似乎还要说什么,忍不住吼道:“不知道这里是教学的地方吗?赶紧滚!” “等等,着什么急。” 方汶趴在窗口上,对下面的几个人道:“一个都别走,等我下去。” 陈4一惊,连忙道:“汶大人,这几个不懂事的,待会我让人挨个揍一顿长长规矩,您就别费心了。” 方汶看向陈4,叹了口气道:“陈4啊,你不懂。” “啊?” 方汶又长叹一口气,指着那个红带侍奴:“这种同命相连的情绪,你还体会不到。” “啊?” 陈4 听不懂,一晃神,方汶已经走出了教室,他知道拦不住,回身探出窗户警告般的狠狠瞪了那几个也已经吓坏了的侍奴一眼,这才转身小跑着去追方汶。等他追上的时候,方汶已经走出了楼门,正走向那个端着热水的红带侍奴。 “汶大人。” 几个黑带侍奴看到方汶出来,心里越发的打鼓,慌乱的行了礼就不敢说话了。汶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方汶没理那几个家伙,只是走到那红带侍奴面前,看了眼那盆热水,低声问道:“手能松得开吗?” 那红带侍奴的手已经有些麻木了,他想给方汶行礼,可却不敢乱动,怕盆里的热水溅出来烫到汶大人。听到问话,他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抓得太紧了,手指的皮肤很可能都要黏在这盆上了,若是贸然松手,那真的是要脱层皮下来。他试着动了下食指,便苦笑着摇了摇头。 方汶叹了口气,对他道:“慢慢把水倒了。” 那红带侍奴目光瑟缩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看向方汶身后的陈4。方汶只当没注意到,声音微微抬高道:“你若自己不敢倒,我可以帮你。” 那红带侍奴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后退两步,慢慢蹲下,转动手臂,将水慢慢倾倒出去。 方汶等他倒完水,这才道:“嘴里含着的,也吐了吧。” 那红带侍奴正要站起来的身形一顿,过了两秒,才张嘴,吐出一口黑乎乎的液体,那味道。。。。应该是一大口醋。 方汶冷冷的对陈4道:“去请个大夫过来。” 陈4皱了皱眉,对身后跟着的一个侍奴挥了挥手,那侍奴领命去找大夫,陈4这才对方汶道:“汶大人,这侍奴一会交给大夫看看就行了,您还要不要去别的教室看看?” “不急。” 方汶随口应付了陈4一句,看了眼那红带侍奴的名牌,说道:“程5,你伺候的,是哪个管事?” 程5低着头,不去看狠狠瞪着他的陈4,动了动有些不太舒服的嗓子,低声道:“回汶大人,是训奴营何管事。” “何管事......” 方汶目光扫过那几个黑带侍奴,讥笑道:“这训奴营的规矩,倒是有趣的很。” 那几个黑带侍奴早就吓得脸色苍白,此刻听方汶这么一说,哪里还站得住,一个个都跪了下去,竟是连请罪求饶的话都不敢说了。 方汶不看那几个侍奴,只对程5道:“我看何管事对你也是不满意的,不如今后跟着我吧?” 程5一愣,随即猛的抬头看向方汶,死灰一样的目光中渐渐燃起一丝希望。 陈4大惊,急道:“汶大人,这可是何管事的侍奴,您不能就这么要走。” 方汶似笑非笑的看了陈4一眼,也不着急,淡淡道:“那就请你们何管事过来一趟吧。” 陈4眼珠子转的飞快,拖延道:“管事今天述职,此刻不在营里。要不这样,您先忙您的事,这程5也需要疗伤,等管事回来了,我来跟管事说,您看行吗?” 方汶笑着摇了摇头,指着一个侍奴:“去给我搬把椅子,再拿个遮阳伞,今我恰好没什么事,就在这等等你们何管事。” 那侍奴被吓蒙了,方汶虽然不管事了,可这么多年,到底是余威犹在,那侍奴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是谁的属下,听到命令,便跌跌撞撞的去搬椅子了。陈4没想到他收的几个人这么不经事,又气又急,却也拿方汶没办法。 方汶刚坐下一会,就有个大夫提着一医药箱过来,一看这架势也不多话,直接看伤。忙活了一阵子,总算是把那程5的手从钢盆上解救下来。幸亏那水在暖壶里放了一阵子,并不真开,要不这手估计就得植皮了。 等大夫走了,方汶就让程5站到遮阳伞下面,替代了之前扶着伞的侍奴。陈4又劝了方汶两次,都被方汶不疼不痒的给挡了回去,将近三点半的时候,总算是等到了匆匆赶回来的何管事。 “汶大人!” 何管事一到就给方汶行了一个拱手礼,一副关系亲近的样子。 方汶这才睁开眼,对何管事笑了笑,却没起身。他身后的程5虽然早就跪了下去。 何管事早在来的路上就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此刻见方汶这态度,很有些不痛快,但还是不露声色道:“汶大人,我听说,您看上我这侍奴了?” 方汶淡笑道:“说不上看上没看上,我是觉得主家培养一个奴才不容易,与其留在这里让人糟践,不如跟了我。我正好也一直都没个近身服侍的。” 何管事皱了皱眉,却是陪笑道:“汶大人这就说笑了,他是我近身服侍的侍奴,哪里有人敢糟践他。” 方汶“哦?” 了一声,却是看向陈4 :“那我刚刚看到的,算什么?” 陈4 额头都有点出汗了,他看了何管事一眼,含混道:“程5想必是犯了规矩,受点教训,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陈4这话一出口,何管事就知道要遭,果然,方汶突然就冷了脸,嗤笑着看向陈4 :“我看当年那50鞭打得还是太轻了。” 陈4整个人都是一僵,脸色变得说不出的难看。方汶站起来,看向何管事:“何管事执掌训奴营这么多年,对家规的了解想必是比方汶要深的。却不知道,这端开水盆是哪章哪节规定的责罚内容?这程5又是犯了什么规矩,要被如此责罚?” “汶大人,我看,这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何管事转头怒视陈4道:“这混账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陈4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心里一慌,跪下给何管事磕了个头才道:“管事,这我真不知道,我也只是猜的。” 何管事冷哼一声,目光转向那几个黑带侍奴,刚要找个替罪羊,就听方汶不慌不忙道:“这端开水盆的责罚倒是有点意思,何管事,我看不如我跟主人请示一下,把这条写进家规好了。没准主人一高兴,这训奴营以后就多了一个补充家规的职能呢。” 方汶这话说完,别说陈4了,就连何管事都是吓得一头冷汗。何管事不是裴11,他太清除这位有多难缠了。他也不敢再提什么误会不误会,当着一堆奴才,何管事竟然给方汶深深的鞠了一躬,十分的诚恳道:“汶大人,是奴才没有管好训奴营,以至于出了这等丑事,奴才必定严惩这次涉事之人,今后,保证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方汶一听,便笑道:“这是训奴营的事,何管事要怎么做不必对方汶说。何管事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何管事感叹道:“多谢汶大人理解奴才为难之处。” “好说。” 方汶伸了个懒腰,道:“这程5带着伤帮我打了两个小时的遮阳伞,也不容易。我那有些好药,今就替他跟何管事请个假,带他到我那上点药。明天我会请管家把程5调到我那,程5就不回来了。” “程5是个木纳的,不太会伺候人,” 何管事苦笑道:“汶大人不嫌弃就好。” 方汶微微一笑,拍了拍何管事的肩头便带着程5走了。 方汶走后,那四个侍奴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塞了嘴,按在操场上打得半死。天热,伤口容易发炎,这伤能不能养好也就不好说了。 等操场上没了外人,陈4这才忐忑的道:“您就真让方汶把那程5要走了?” “拦不住的。” 何管事面色阴沉:“我本来顾忌着程家,想着能逼他自杀是最好的,现在看来,还不如当初找个由头弄死他。不过,好在那程5知道的也不多。” 陈4深呼吸几口,问道:“要是程5乱说........” 何管事沉默半晌道:“这主宅,哪个有点地位的不和外面的家族有人情往来?若是没了这些好处,谁还来主宅受这份罪。就算主子知道我们拿了陆家什么好处,只要我们有分寸,别做对不起主家的事,主子不会管的。他方汶是私奴,陆庆不也是私奴?只是.......方汶这么一折腾,陆家以后未必会再亲近我们,倒是断了我们一条财路。” 陈4目光沉了沉,何管事会不会做对不起主家的事他不知道,但若是陆家给够了好处,他却不怕做一做的。况且,他可不想将来有一天成为这何管事的替罪羊。他便耳语道:“管事,我们得想个办法,拿捏住这个方汶,别让他给我们找麻烦。” 何管事皱了皱眉:“恐怕,不容易。从长计议吧。” 那几个陆家指定要送去采购和办公楼的侍奴......他得亲自看看,别真给自己惹麻烦。 陈4没再说话,他记得下午,走廊路过一个在训的奴才,看那方汶的神色很是不同寻常。倒是要去查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