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魅魔：一切皆真的哀妄之梦
克尔本紧握住枪把，指腹贴着扳机，以双手持枪的姿势举起并不算重的武器。 致命的枪口对着十字架下那具被魅魔们淹没的躯体，瞄准左胸腔的心脏，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离，他曾经将尼赫的心脏挖出过，自然很清楚这个弱点的位置。 “去死吧。” 唇间话音刚落，在举起的瞬间已扣下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响彻教堂，秘银子弹顷刻从金属腔口直射而出，划出一道迅雷般的幽蓝电光，刹那间已打穿正在肏天使的恶魔躯体，带着喷洒的猩红凶然扑向真正的目标，贯穿那颗熟悉又陌生的天使之心。 “呜........” 天使染血的浅灰眼瞳微微收缩，血泊中的躯体抽搐扭动，喉间漏出极微的沙哑声音，分不清是呻吟还是哀嚎，或者说对被肏至发狂的提尔来说，两者并没什么区别，即使再有一个器官被撕开，只会令他被刺激得再一次高潮罢了。 可惜一颗子弹，果然不可能毁灭掉世界本源啊。 克尔本眯起眼，在硝烟中紧紧盯着对方忽强忽弱的生命气息，确定对方被打中便继续扣动扳机，毫不犹豫地将剩余的子弹倾斜而出。 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第五发，第六发。 一刻都没有迟疑，凶猛的冰冷金属在击发后化为刺穿心脏的烙铁长矛，狠狠划破再次凝聚的世界，刺入那残破的心脏中，将那个几乎和尼赫一模一样的天使，连同被洞穿的高阶魅魔，一同活生生钉死在十字架下。 剩下最后一发子弹。 只要再扣下一次扳机，将最后一颗子弹送入对方体内，这个不应存在的灾厄所造成一切苦果，便会就此灰飞烟—— 然而，他的指尖再也无法动弹了。 暗红恶魔那本应没有丝毫波澜的神色，第一次露出与那虚假人偶相同的动摇。 他的竖瞳紧缩成线，咬着牙紧握住手枪，却根本止不住从内心深处涌出的痛苦悸动，“克尔本”的记忆和感情正在不断灌入他的灵魂中，让他根本连站着都做不到，无力地跪倒地上，双手艰难支撑身体，抬起头死死盯着眼眸一片漆黑，正温和地看着他的灾厄。 “住手........你这混账..........” “克尔本，这样的世界，不好吗？” 提尔轻声开口，声音是惨叫过后的沙哑，唇舌间翻动着魅魔射出的精液。 他依然躺在十字架下，被击穿的心脏和肺叶没有愈合，内脏残块带着被子弹热度烧焦的灼伤。下身被荆棘捆绑着敞开，被拽出体外的肠子蠕动着，裂开的性器还插着酒瓶细口，布满伤痕肠肉在暴力的抽插间垂在穴口外，混合着鲜血和肉末的白浊缓缓流出，显得凄惨无比。 但那些侵犯天使的魅魔已经不见了，克尔本甚至没看到它们是如何消失的，如同他们从未存过一般无声无息。 “这就是，灾厄梦境的力量啊。” 灾厄低声呢喃，虽然消除了碍事的恶魔们，却没有修复自己破烂的身躯，没有抹除被轮暴的痕迹，反而像个虚弱的真正天使那样，艰难地从荆棘的拘束中抽出手，主动向克尔本扳开自己的穴肉，让对方看清里面被摧残得糜烂不堪的肉壁。 “这样真的很痛，痛得让我快要崩溃了。”提尔垂下眼帘，可以看到他嵌入肉壁的指尖正在颤抖，显然他并未阻碍自己的感官，即便是此刻，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温柔的语调有着颤音。 “但是没关系的，只要你想要，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该死的.......你早就......知道我.......” 半跪在地上的克尔本用尾刃在自己背上留下深刻见骨的伤痕，强行以剧痛让自己从那过量的感情中清醒过来，使尽全力再次举起枪，但提尔像是没看到克尔本的杀意一般，继续轻柔地讲述着自己祈求的梦境。 “这个世界永存不灭，你我皆不会死亡，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威胁到我们啊，克尔本。” “我可以赐予操控这个梦境的能力给你，无论你希望整个世界都化为下界，将我变成你的性奴，或是维持现状，和我一起过平凡的生活，又或是任何你渴望的事物，一切都可以交给你创造，这是连曾经的最高统治者、旅人或是伪神都根本无法企及的最强力量。” “闭嘴.........唔！” “当然，是你的话，一开始应该会憎恨我吧。”提尔露出一抹苦笑，无形的力量抚在克尔本身上。 他没有压下对方死死指着自己的枪口，只是轻轻将这具站不稳的恶魔之躯扶起，让他一步步往十字架的方向走去，最后伫立在血泊中，任由那散发灭亡气息的枪口瞄准自己的脸。 灾厄张开流血的双唇，微微抬头含住了粗大的漆黑金属，像是在取悦肉棒般舔弄，低微而服从。 “克尔本.........我只求你能回归。” 哀求的声音直接从不存在之处投影在魅魔心中，恳切而真诚，带着隐约的哽咽。 提尔半闭着眼，眼角略微发红，对这个来源于异域时空的魅魔彻底放开内心，露出成为灾厄后从未浮现过的脆弱一面，连这副制造出来的精致皮囊都变得不稳定。 “你可以任意撕裂我，继续找更多恶魔轮暴我，将所有想象到的酷刑都用在我身上.........” 他从荆棘的束缚挣扎着往前，把武器的前端艰难吞到破损的咽喉处，双手缓缓打开，可以看到他被荆棘伤得体无完肤的手臂已经痛苦得变形扭曲，和残破的胸口一样，灰白杂讯从中不断溢出，化为绝望的飞灰。 无论灾厄做过什么，此刻的他，不过是个无比后悔自己的做法，正在卑微地祈求着自己所爱归来的可怜之辈。 “不要离开我.........留在这里吧。” “我.........不要！” 克尔本咬牙切齿地挤出话语，断然拒绝灾厄的疯狂邀请。 但握住枪的手，却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个世界的魅魔“克尔本”，曾经的所思所想被提尔灌入了他的灵魂，类似的记忆他早已在魅魔的灵魂记忆中见过，他知道对方并没有伪造过这些记忆。 无数年间重复过的喜爱和亲近，幸福与爱意。 那牵过掌心的温热，那拥吻红唇的柔软。 每一分，每一秒，与克尔本自身的记忆融合、混肴，仿佛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克尔本自己的亲身经历。 而他眼前的天使，就像尼赫。 就是尼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