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抽身黑暗的唯一办法
“我要确保自己不会再误伤到艾琳，于是我盗取了当地教堂的圣器，用那东西的光明力量压制恶魔的本性。” 芬恩语气低沉，带着一丝怅然，“教堂的神父只是中阶天使，本来是追踪不到踪迹的，但恰好有高阶天使来到西德罗利联邦，发现后立刻攻击了我。” “即使把圣器拿出来也来不及了，我的力量已经被大幅削弱，无法应付高阶的敌人，如果留下艾琳又担心那些人类教徒会对她不利，只能和她一起用还没完全调试好的潜水器通过西岸海峡来到安斯基特，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被天使追上。” 尼赫专注地听着，沉吟了一下，“恶魔们呢？他们知道你和艾琳的事情吗？” “暂时还没有，如果知道了，恐怕来的就是那条高阶黑龙了。”芬恩有些苦涩地回答道，带着一丝悲哀，“但...高阶恶魔是无法完全脱离恶魔领主的掌控的，下界的暗日......会永远地.......” 尼赫沉默不语，他也曾为高阶，只是现在变成了个没有魔力供应的弱小天使，上界的圣耀不会浪费力量在这种不起眼的存在上。 他看着面前两个种族不同，虽无助仍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的人类和恶魔，芬恩付出了自己的所有，甚至不介意将最厌恶的、充斥着光明力量的圣器深埋在自己体内，只求不会伤害到一旁柔弱的人类少女艾琳，而艾琳亦以坚定不移的跟随作为回报，即使身边人是恶魔，即便会面临敌人的追杀。 天使的目光变得深邃，他表情肃穆地看着狼人的棕色眼眸，声音轻柔而有力。 “芬恩，或者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摆脱恶魔之力的束缚。” “什么？....”狼人眼睛惊讶地睁大，他会将事情全盘托出，已经是做好死亡的准备了，毕竟尼赫是天使，而克尔本是恶魔，无论那一边都无法容忍他的存在。 “只要没有了魔力气息，谁也无法认出你原本的存在。而没有魔力的你，既不会伤害到艾琳，自身亦不再属于恶魔了，克尔本也没有告发你的理由。”尼赫平静地说道。 “没有了魔力？”芬恩皱着眉，“你应该知道恶魔和天使一样，如果完全失去所有魔力的话，必定会导致心灵崩坏。何况就算我愿意冒这个风险，也没有恶魔会接收被光明力量彻底污染的黑暗魔力，这同样是亵渎行为。” “而且如果我没有了力量，克尔本真的就....”狼人警惕地看着屋梁上的隐身魅魔。 “我才不管你们这些破事，想死就去死好了。”克尔本回以慵懒的声音，他不像注重秩序的黑龙塞萨纳亚，作为魅魔只对战斗和性爱有兴趣。 “不，你不需要把魔力给恶魔。”尼赫轻轻地摇头，“我是异种，无论是怎么样的黑暗力量，被我转化后会完全变成光明之力，不会有丝毫的痕迹。” “而心灵崩坏....你现在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改变内心了吗，狼人？” “我...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狼人竖瞳微缩，震惊于最强天使竟然是个异种，但语气依旧坚定地说道。他眼中似乎冒出些许希冀，但更多的是疑惑，“但是...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的力量已经很弱了，即使是异种也转化不了多少魔力。” “艾琳是个好女孩，她决定将自己托付于你，我相信她的选择。”尼赫认真的回答道。 “而现在是你选择的时候了，恶魔刻拉哈特，你的愿望是什么？” “芬恩...”艾琳担心地握住狼人粗糙而温暖的手掌，她不懂这些神秘力量的事情，但她听到了这样做的风险。芬恩用已经变回原型的手掌覆盖在少女的手上，温柔地在对方的额头留下一吻后站了起来，看向天使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我从遇到艾琳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 “让我自由吧，天使。” 既然要失去力量，天使的圣器已经没有意义了，狼人脱下了遮掩的袍子，狠狠地将利爪插入体内，将藏在肋骨里的圣器拿了出来，随手丢到长椅上，一具比一般恶魔还雄壮的赤裸肉体呈现在尼赫和艾琳面前，艾琳的脸涨红的飞快，但没有移开目光，她要亲眼看着魔力过渡的过程，哪怕自己对异变无能为力。 尼赫伸出了如白玉般的手，狼人的手也重新化为兽形，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手，尖锐的利爪刺进天使的皮肤了，黑暗力量随着伤口不断从恶魔体内涌向天使，双方的魔力气息同时大幅减弱，狼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尼赫看起来脸色如常，克尔本这么多天来的黑暗力量灌输让他渐渐适应了体内力量的冲突。 艾琳紧张地抓紧了裙角，没有魔力的她只能看着芬恩略带痛苦的脸，等待不知何时结束的魔力传输。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方的魔力气息彻底消失，双方紧握着的手分离，尼赫踉跄了一下，扶着一旁的椅背上轻喘着气。 彻底失去所有魔力的芬恩跪倒在地，利爪已经彻底消失，原本充满力量感的硬朗脸庞和爆发性的肌肉瞬间大幅萎缩，变成了一个体型瘦削的普通男人，原本泛着魔力的浓密银白毛发黯淡了下来，化为灰棕相间的干枯发梢，盖在男人茫然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狼人的痕迹。 “芬恩！”艾琳惊慌地冲向了虚弱无比的男人，跪在他面前，双手捧着对方陌生又熟悉的脸庞，“芬恩！...你还在吗？我是艾琳啊！” 芬恩眼神涣散，似乎已经听不到少女的呼唤了，天使和恶魔不是人类，魔力就是构建他们的一切，从来没有彻底失去魔力还能正常存活的例子，当然也从来没有天魔疯狂到将自己的全部魔力主动交出。 艾琳紧紧地抱住失去自我的男人，不断地呼喊着爱人的名字，泪水从眼眶中滚落，滴落在对方赤裸的肩膀上。 尼赫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隐身坐在屋梁上魅魔克尔本不知为何也没有发出平常幸灾乐祸的笑声，同样无声地看着曾经身为高阶恶魔的狼人，试图摆脱恶魔的命运却失败的最终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尼赫已经顺利将黑暗力量转化，但芬恩依旧毫无反应，任由满脸泪水的艾琳抱着他的躯壳，亲吻着他冰冷的嘴唇，乞求着他灵魂的回归。 “芬恩....你不是说...这种事情不会改变你的内心吗....”少女哽咽的声音在男人耳旁响起，男人化为圆形的瞳孔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你......”一个沙哑的音节从芬恩蠕动的唇间艰难地吐出，艾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惊喜地盯着着面前眼神依旧空洞的男人。 “你是...谁....我又...是....” 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闪过一丝黯淡后迅速恢复，奋力擦掉脸上的泪水，向对方展露出如初遇时的笑容。 “....我是艾琳，你是芬恩哦。” 芬恩看起来神智不是很清醒，但是依然下意识地抱着少女，对艾琳来说犹如天籁般的呢喃响起。 “....我爱你....艾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