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双子星
第一天的相见属实有点尴尬。阿比斯看向躲在胧身后一声不吭的两个小女孩偷偷露出的半张小脸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就长得那么可怕吗，不就是高了点，壮了点，头发有点遮住眼睛而已……好吧，确实有点吓人，不过在这个社会中长得吓人才有好处，你们以后会懂的。在正想着第一句话说什么好的阿比斯开口之前，胧进行了先攻：“这是阿比斯· 米斯福什伯爵，之前和你们说过的我认识的那位吸血鬼，别看他长这样，其实人挺好。”阿比斯一听就开始冒火，“什么叫长这样？？我好歹还是能被算在“英俊”那个分类里的，长得高大也是罪过吗，不要这么嫉妒我你这一辈子的小矮子。”胧听到此言看似毫无动摇，除了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之外，“如果你是在说我的本体，我体长保守估计也有四千米左右，如果你是在说我的化身，我是因为不死的诅咒才定格在幼龙的形态，请你不要混淆视听。另外，你对英俊的定义很奇怪。” 二人互相对对方进行着毫无优雅和荣誉可言的言语攻击，其中不乏出现一些需要被消音的词汇，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的克门辛纳丝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看着眼中的困惑随时间增长的妹妹，身为姐姐的索娅咬了咬下嘴唇，觉得作为年长者的她应该做点什么来拯救一下现在的情况。 “……初次见面，阿比斯伯爵，我是索娅· 克门辛纳丝，这位是我的妹妹露娜· 克门辛纳丝。非常感谢您能够收留我们。” 索娅柔软且平稳的声音让二人幼稚的嘴战停了下来。这听起来可真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应该有的说话方式，阿比斯默默的想。 “啊，实在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让你们看到这种糟糕的场景”立刻顺着台阶下的阿比斯回忆着昨天看到的那些通知，“克门辛纳丝家族的事，我很抱歉，有什么需求可以尽量提出，我会尽力而为的。” 索娅暗红色的双眸看起来毫无波动，她微微的点了一下头，银色的发丝随着动作低垂在双眼前方，掩盖住了她的表情，“您和胧先生的关系很好，这让我很安心。关于母…克门辛纳丝家族的事，”她暗自握紧了拳头，“………全部是我的责任，如果我能和露娜一样强，这件事一开始就不会发生，这是我需要背负的罪。” 嗯，这孩子确实是哪里有点问题，阿比斯看向胧，胧给了他一个我们之后再谈的眼神，“公会那边手续的转移我已经都办妥了，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随后就从空间通道中离开了。现在诺大城堡的一楼客厅中就只剩下三个人，阿比斯带领二人去各自的房间稍作休息。在去三楼卧室的路上，阿比斯看着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露娜，稍微有点担心的开了口“那个，露娜……？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随便提，不用在意。”露娜揉了揉眼睛，眨巴着充满童真的双眼看向他，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妈咪……？露娜……好累……” ……完了，这个好像也病得不轻，阿比斯的胃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给二人指明了房间的位置，同时将自己的房间指给她们看，“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过来，我随时都有时间。”将露娜安置到她的房间后，疲倦不堪的小女孩直接抱着手中的玩具兔子倒头便睡着了，阿比斯正准备离开，却感觉自己的衣服好像被什么挂住了，回头看见双子中的另一名女孩伸出手轻轻的拉着自己的衣角，“阿比斯先生，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有话想和您说。” “胧先生的助手说露娜她不仅丢失了所有记忆，连精神状态也退化到了三岁左右，所以才会是现在这样。如果有冒犯到您，索娅在这里向您道歉。”眼前明显行为不符合年龄段的女孩向他微鞠一躬，“如果我当时有能力阻止露娜力量的暴走，或者我能在那个怪物进门之前杀了他，露娜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大家都会活着……谁都不会受伤。” 不是，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一个小孩能搞得定一个疯了的血猎。阿比斯腹诽到，我都不一定能保证无伤将其击退。 “不用在意这点，某中意义上我的确是你们新的父亲……啊，当然你们并没有必要称呼我为父亲，叫我阿比斯就可以。”阿比斯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摸了摸索娅毛绒绒的脑袋，“你们都太拘谨了，搞得我都有点不适应。如果莉莉和阿尔福斯没在度假就好了，看到他们两个怎么和我相处你们就不会这么怕我了。” “莉莉……？” “莉莉是我的女仆长，阿尔福斯是我的管家，两位都是强大的兽人族魔法师。以前我的孩子就是由他们来帮忙带的，他们两个很懂小孩子喜欢什么，比我强多了。”说起来他们两个说是去哪里度假了来着，魔界还是哪里，这件事发生的过于迅速，还没来得及通知他们，估计两人回来看到这俩小孩要高兴坏了。 “阿比斯先生原来是有孩子的吗？” “以前有一个，他已经过世很久了。” “……抱歉。” “没关系，人总有一死，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索娅看向挂在大厅楼梯间的肖像画，以及挂在画旁边的两把交叉的刺剑，剑刃上反射着红毯的颜色，像是正在流动的血迹一般。 “阿比斯先生……很强吗？” “也就是比普通的纯血稍微强一点的程度吧，没那么强，也不是很弱，毕竟年龄摆在那里，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 这问题稍微有点严重，阿比斯打算牺牲今天晚上的睡眠时间直接冲到某人的研究所里继续吵……不是，是对这个问题进行讨论。那条龙根本不需要睡眠，这波还是我亏了。一想到可能要面对胧研究所里面的一群奇葩，阿比斯的胃就更痛了，谁能想到那条不管是人命还是世界毁灭都完全不在乎，唯二在乎的是怎么才能找乐子和自杀的龙居然是这个研究所里脑子最正常的生物。 通过空间通道直接连通到研究所的内部，四周环绕着不知名的仪器，闪烁着奇怪的光芒，地面和墙上画满了魔法阵，穿插在其中写着像是疯子一样的胡言乱语。头顶的天花板上镶嵌着许许多多不知道是不是活物的东西，一双双暗红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就像刚刚的索娅一样，阿比斯的脑中开始回放当时的场景。 “我想要……力量，复兴克门辛纳丝家族的力量，保护妹妹的力量。妈妈和大家都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就是克门辛纳丝家的家主。” “什么也做不到的无力感，我已经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阿比斯双手环在胸前，思考眼前这个小孩到底现在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是，想要复仇？可是你的复仇对象已经死了。” “那个怪物不是主谋。”索娅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发抖，“虽然有点对不起胧先生，不过我偷偷的看了他们现场勘测的结果，那个血猎在到我们家门口之前已经是一副空壳了，是被看不见的手操纵的人偶，操纵者很容易就能接触到血猎，推测应该是同为血猎的人。” “我现在还活着的唯一的目标就是，把那个人偶师揪出来，撕碎他，连灵魂都不会剩下。” 女孩暗红色的眼睛一瞬间露出了发光的竖瞳，漂亮的脸蛋因为痛苦和悔恨变得扭曲起来。 “你这是，想当血猎猎手？那可不是一般的吸血鬼可以当的。”为了复仇而活，这可是最糟糕的活法，阿比斯心想，不过我也没有资格替别人决定人生。他接着说了下去：“虽然明面上说是选拔，其实说到底还是要看血统。我明白，这很不公平，但要对付血猎，或者说是，天使，拥有恶魔的血统是最有效的解法。” “那不是问题，”索娅摇了摇头“因为———” “因为我们的父亲就是血猎猎手。” “因为她们的父亲就是血猎猎手。” 稚嫩但冷漠的童音从他头顶传来，和回忆中索娅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胧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张开三枚龙翼进行了一次完美的滑翔，正好落在阿比斯的面前。阿比斯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胃痛还是头痛了，今天一天所接收到的信息实在有点爆表，而且自己还要负责处理这些要命的麻烦事，无偿。头上冒出的表示愤怒的十字都已经快要溢出，阿比斯迅速的蹲在眼前的人面前，伸出手开始蹂躏这老东西唯一看得过去的这张柔软的婴儿肥小脸。 “不要随随便便读别人的脑啊你这潜在犯罪分子，不，现任犯罪分子！！” 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表示歉意的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