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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架打了很久,郁之都开始喘粗气了,天色也黑了下来,虽然不至于视力受阻,但是总归不太舒服。但是天色对于咒灵根本没有影响的。

    高强度的战斗让她右手手臂都开始有点发酸,每一次攻击都用尽全力,这么久,已经进行了十几个小时了,哪怕是她也有点遭不住了。对面咒灵倒是很抗揍,左臂被拆了,左腿的位置被劈开一个大口子,高速移动已经几乎不可能,炮火和子弹的袭击频率降低,拆掉它也就是再坚持一会儿的事情。

    郁之掂了掂手里的零元购,甩了一下右臂,双手握住刀柄,同时快速把天逆鉾也握在手里,现在就是手里两把武器尾对尾被握在一起,抽空她准备把天逆鉾插到咒灵身体里,现在有这个机会,插进去就不会被甩脱了,起码这个烦人的领域能关掉了。

    在她冲向咒灵的时候,炮火袭击的频率忽然变少了,其中一部分向着她身后的地方去了。又有人进来领域给她挡子弹了?不在背后放冷枪就行,虽然按照之前的情报,进来放冷枪也是被精神攻击影响造成的效果,现在她全力出击,能跟上她的速度的偷袭估计也不太多,所以并没有多想。

    心思放在用天逆鉾偷袭上,正前方的刀就挥舞的有点随便了,挡了几下攻击,摸到合适的空挡就把天逆鉾插在了咒灵左臂断掉的地方,同时,咒灵右臂的长刀在她的腹部横着开了一道伤口,郁之疼得脸都白了。

    领域迅速消散,咒灵哀嚎一声想要摆脱天逆鉾,但是被迫恢复原来模样的右臂有点够不着庞大身躯的另一边,她终于有空回过头看一眼,顺便扯下背心把开裂的腹部用衣服缠起来,上半身只剩下一件运动内衣了。来者是梳着背头的老爷子和他的儿子。禅院直毘人伸出手:“哦呀,很惨啊,郁之。”

    确实,浑身脏兮兮的,全身上下有不少擦伤和烧伤,腹部哪怕用背心包扎起来,也还在渗血。她没理,再回过头,咒灵变成了一张照片似得玩意儿,老爷子的投射咒法,她还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捡漏,得多下贱啊,等着禅院给她打下手:“老头儿,再来碍事我连你一起砍了。这活儿是我的,谁来都行,但是我不允许禅院来分一杯羹。”

    “哈哈哈哈哈哈,老夫真的是很喜欢你这个侄媳妇,那我就不多事了,家入小姐和我们一起来了,放心大胆的玩吧!”

    投射咒法的时间结束,郁之再一次攻上去这次就简单了多了,咒灵也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它的手臂无法保持变形的姿态,只能用古怪的机械体进行锤击和挥砍,腿部也行动不太便利,要不是受了伤且状态不好,郁之打它就跟打木桩没啥区别。

    最后几下收尾,机械体上面的钢管被零元购敲的变形弯曲,彻底成了一坨废铁一样的模样,机械之间的黏糊糊的血肉开始融化,然后是钢铁样的躯体,等到它彻底变成一滩残秽,郁之过去捡起了天逆鉾,和手里的长刀全都塞进了咒灵的嘴里。

    虽然很想现在躺着好好歇一歇,但是一想到后面还有俩禅院她就深吸了一口气,又撑着往车边走。直毘人拿着一个铁质小酒壶靠在车上喝酒,之前见过一面的小黄毛倒是跑了过来要扶她,被郁之一挥手打开了他的手。

    辅助监督一头冷汗,后知后觉的过来把她扶到车上,这他妈去夏油杰修养的旅馆还有三个小时车程就离谱,但是这次目的地不是那里了,是去离这里不太远的一个小机场,虽然说不太远,但是听说也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郁之躺在后座,疼得睡都睡不着,她掏出手机给甚尔打了个电话,对面秒接:“郁之?”

    “嗯,真他妈的见鬼了,这王八蛋还挺难弄。”随后她想到了时差问题,现在日本几点了?

    她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电话对面甚尔有些变化的呼吸声,郁之笑了一声:“你怎么了?不会哭了吧?”

    “你都失联十四个小时了。”

    她张了张嘴,喉咙口变得格外干涩。最后,她说:“...我不喜欢打仗,我讨厌战争。”

    所以会毫不犹豫的接下这个任务,象征性的收一点点报酬。这是她个人喜好,并且她认为自己可以解决,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不过比她想的稍微麻烦一点。

    甚尔在电话对面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以后别再胡来了,或者让我去。哪怕死也要我死在你前面才行。”甚尔也得承认自己低估了这次见鬼的任务,跟妻子分别才一整天,怎么就这样了呢?

    “不会了,我最爱你了。去睡一觉吧,很快我见到家入小姐就好了,我会一丝擦伤都没有的回去见你。”她没问为啥甚尔知道她受了伤,肯定是有二五仔,又安抚了几句,甚尔也说要洗把脸叫小惠起来上学了,俩人挂掉电话。郁之把视线投向前排的监督:“喂,你给甚尔打过电话?”

    “嗯...伏黑先生联系不到你,一直在跟我确认情况。”

    “我受伤的事情也是你说的?”

    阿这....我敢不说吗?

    行吧,郁之也理解,毕竟谎报军情被发现的话,回去日本以后可能会被甚尔把头拧下来。

    这破机场是一个不知道能用多久就可能会被袭击破坏的军用机场,设施简陋的几乎只有三座二层小楼和三条连跑道线都没画的破烂跑道。夏油杰已经痊愈了,看到车来了迅速往过跑,他身后是家入硝子。打开车门,一阵尘土扑面而来,郁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把尘土挥开,给了要爬进来看她的夏油杰:“滚,让家入小姐过来。”

    他只能退出去,跑到车门另一头打开门,从她脑袋这边来看她,还打着手电方便硝子给她检查伤口。

    情况有点糟糕,伤口除了深,还有很多残秽,另外也不知道怎么地还有泥沙裹进去一些,郁之怀疑是自己衣服上的砂石,裹得时候也没抖一抖,直接就这么黏上去了。

    硝子垮下脸:“不行啊,这里不方便。虽然会很难受,不过伏黑夫人你还是出来吧,到飞机上去,上面有一些医疗设施,我好歹给你清理了伤口才能用术式啊。”

    哦好,于是忍着疼被夏油杰拖出车子,稍微愈合一点的伤口崩开一些,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草。”但是只能骂一句。

    被抱着挪到飞机上,衣服被扒了,躺在床上已经不只是清理伤口了,几乎是给她洗了个澡。隔着帘子,郁之的声音传出来:“妈的,比我生小惠的时候还疼。”

    好不容易清理完了伤口,更大的问题来了。超高的法抗,除了能让郁之帅气的单手接茈,还让她无法接受反转术式的治疗。

    以前也没相关经验,虽然跟两个反转术式持有者都有来往,但是也没试过,现在这就很尴尬了。

    夏油杰搓了一把脸:“所以说啊,天与咒缚什么的,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这事儿震惊禅院直哉一整年,他走到帘子跟前,要不是知道自己大嫂现在光着简直想仔细看看这个恐怖的存在,他瞪着眼睛:“所以,是几乎可以免疫术式吗?所有术式?”

    夏油杰点头:“是的,她只能被物理打击伤害到。”

    “那如果我使用投射咒法,她如果没有达到要求,也不会被强制停滞一秒?”

    “我不止不会停滞一秒,也不会被你任意的分成多少份,你连分解我的动作都做不到,你那没用的咒术会被我完全无视,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老子一巴掌把你的脸给你打歪。”郁之在帘子里面补了一句。

    禅院直哉坐回了他爸身边,最后忍了又忍,终于问了出来:“那当初为什么说甚尔是吊车尾啊?还说甚尔跟这个女人是两个废物抱团取暖什么的...我看不像啊....”他是知道这俩家伙很强,但是跟亲眼看到是不一样的。在亲眼看到她的战斗之后....曾经的恐惧,连带崇拜混合在一起,[最强]两个字,完全化成了这对夫妻的模样。

    在他第一次见到那两个人的时候,就有被吓到。那种目中无人的模样,悄无声息的像是死神一样在安静的走廊里行进。仿佛谁让他们不满意了,就会毫不犹豫的拧断那人的脖子一样的气势。

    那天甚尔还一个人把跟甚尔差不多大的几个族里的人打了个半死,像是玩闹一样,就让那些人之后提起甚尔都是面色发黑的模样。

    灵魂发问,郁之在帘子后面哼了一声,她好想看这老爷子怎么回答儿子,然而人家给根本不回答。

    硝子手里还拿着针给她缝合伤口呢,人都笑的抖起来了。麻醉剂对她的效果本来就有限,郁之没空看热闹了,赶紧说:“硝子,快点,我对麻醉剂抗性也很高,再不快点等下你要给我上刑了。”

    这个问题最后也没被回答,除去极致的[天与咒缚]本身就很强大的原因之外,现在热武器的流行导致身体素质的重要性已经比咒术更重要了,御三家靠着家传咒术在小圈子里高人一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缝合完伤口,虽然还是很疼,不过好歹是稳定的痛感,习惯了之后她甚至睡了过去。夏油杰连了飞机上的WiFi,给甚尔拍了照片发过去。得知“一丝擦伤都没有的回去”都变成了假话之后甚尔更生气了,一脚把事务所的垃圾桶踢飞了。正在事务所混吃混喝的利谷智沙麻利的爬起来去把地上收拾了,一点都不敢触霉头。

    虽然平时很忙,要忙着给郁之陛下做东厂督公,但是人事关系是挂在事务所的,偶尔也会过来露个面。但是今天着实不该来,没什么事的话,她去哪儿不好呢?来这做什么?

    两位助理麻溜收拾东西声称要出外勤,留下孔先生点了根烟,搬着凳子坐到了甚尔对面,掏出烟盒抖了一下,甚尔也抽出一根点上了。

    “说实话,我都很惊讶,你们到这个年纪才受了点有点糟糕的重伤。”孔先生往后一靠,十分想不通:“认识你们俩的时候,我就想过,像你们这样傲慢的家伙,很快就会吃到苦头的。结果你们俩还真就跟被上天眷顾的家伙一样,平平安安,做什么都很顺利,一路到今天。”

    甚尔看向他:“你就不能盼点好?”

    “啊,这就是凡人的嫉妒嘛。并且也深信了有得必有失这句话。不过这次的事情,如果你跟着一起去,应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是啊,如果他也跟着去就没这么多麻烦了,会很快解决,像以前一样。他们俩也被自己的力量冲昏了头脑,哪怕是特级咒灵也能轻松地拔除,就像是去活动了一下筋骨而已。

    那个辅助监督只告诉他郁之受伤了,腹部被划了口子,他尚且没什么概念,他和郁之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且听说家入硝子过去了,虽然会觉得自己跟着去就好了,就不会战斗的这么辛苦。

    但是号码都没存的陌生人发过来郁之的状况短视频他才发现问题很大条。

    郁之的肠子都快露出来了,血色把外翻的极少量的脂肪也染成红色,然后被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背心包裹,再一次提着刀冲向荒漠。

    天色那么暗,难为那手机还拍的出来真实情况。甚尔当时恨不得跑到地球另一边去,但是他知道去了也没用,坚信自己的妻子会很快结束战斗,不会让自己更加狼狈,但是他是真的气的差点想要拆家。好在在小惠起床之前郁之能跟他打电话报平安了,这才稍微气顺了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烟,苦涩且发烫的热流在口腔内散开,心情十分复杂。说担心,仿佛也有点,但是那种绝对自信和已经被告知现在平安了带来的踏实的感觉又驱散了很多不安和担心。

    之后就是后悔,无比的后悔。哪怕带着小惠去看看呢?

    孔先生一根烟抽完,自己找了个烟灰缸按灭了:“晚上人就回来了,你也不要想有的没的了,提前联系医院吧。还有,怎么跟小惠说啊?实话告诉他?”

    “他都十岁了,这还有什么好瞒着的,那是他妈,又不可能郁之住院的时候他看都不去看一次。”